她们似乎对江眠的归来,以及她可能经历的一切,并不意外。
“我要见纸人张。”江眠走到李微的桌前,直接说道。摆渡人指引她来这里,绝不仅仅是让她回来结算“账单”那么简单。这个神秘的、一直未曾露面的往生栈掌柜,很可能知道更多。
李微敲击面板的手指停顿了一瞬,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审视:“掌柜的行踪,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而且,你惹的麻烦不小。幽冥婚宴核心崩溃,能量逸散,锁芯大人很不满,司命大人那边也需要一个交代。你抵押的未来‘时间’,也因为这次意外损耗,需要重新评估……”
“我要见纸人张。”江眠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任何变化,但那双混沌色的瞳孔中,却有一种让李微下意识想要避开的东西在凝聚。
就在这时,一个慢悠悠的、带着几分油滑和沧桑的声音,从堆积如山的账簿后面传了出来:
“哎呀呀,现在的年轻人,火气就是大。李微啊,客人既然指名道姓要见老夫,那就见见嘛。”
随着话音,一个佝偻着背、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衫、手里拿着一个老旧旱烟袋的小老头,从账簿山后面踱了出来。
他看起来再普通不过,就像人间任何一个街角茶馆里都能见到的那种退休老账房,脸上堆着和气的笑容,眼睛眯成一条缝。但当他出现时,整个地下空间里那些永无止境的账簿翻页声和算盘声,都似乎微弱了一瞬。
这就是“往生栈”的真正主人,纸人张。
他走到江眠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吧嗒了一口旱烟(尽管这里并没有点燃),吐出一口并不存在的烟气,笑眯眯地说:
“丫头,墟河的水,凉快不?”
江眠看着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摊开了手掌。掌心之中,那枚得自幽冥婚宴副本的【因果线索(冥婚相关)】正在微微发光,其上的黑色丝线似乎更加凝实了一些,隐隐指向纸人张。
“看来,摆渡那老家伙,给你指了条明路。”纸人张瞥了一眼那因果线索,依旧笑着,但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精光,“你想知道什么?关于那口棺材?关于里面的‘两位’?还是关于……你自个儿那笔糊涂账?”
“全部。”江眠吐出两个字。
“全部?”纸人张咂咂嘴,摇了摇头,“代价太大,你付不起。而且,有些事儿,知道了未必是福气。”
“付不付得起,是我的事。说不说,是你的事。”江眠的声音冰冷,“或者,我可以自己去‘问’锁芯,或者司命。我想,他们或许会愿意用一些情报,来交换……‘往生栈’某些不太守规矩的小动作。”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周围那些堆积的账簿和暗红色的丝线。
纸人张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又化开,只是那笑容里多了几分冷意。
“小丫头,威胁老夫?”
“是交易。”江眠纠正道,“就像你和摆渡人做的那样。告诉我你知道的,关于远古仪式、关于那个失控的聚合体、关于朱砂痣、关于我的‘来处’被遮蔽的真相……而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事。一件你不太方便亲自出手,或者……‘他们’不希望你去做的事。”
纸人张眯着眼睛,沉默地抽着并不存在的旱烟,似乎在权衡。李微和忘幽也安静地站在一旁,整个地下空间只剩下账簿和算盘的细微声响。
良久,纸人张缓缓开口,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古老的神秘感:
“那场远古仪式,并非为了‘创造’,而是为了‘封印’。”
“封印一个……连最初规则都感到恐惧的‘错误’。”
“寂灭与生机的强行融合,本就是一种禁忌。那个失控的聚合体,我们称之为‘孽’,它并非单纯的怪物,它是那个‘错误’的……具象化。”
“锁芯那小子,继承了部分远古的职责,看守并尝试‘消化’这个‘错误’。他用‘初火’替代品的残魂和秩序余烬作为诱饵和稳定器,设下‘冥婚’之局,一方面束缚‘孽’,一方面也想通过‘变量’(也就是你)来尝试净化或控制它。可惜,他玩脱了。”
“至于朱砂痣……”纸人张的目光变得幽深,“那是‘契约’的烙印,也是‘坐标’。拥有同样朱砂痣的存在,意味着他们曾被同一个‘源头’打下标记,或者说……他们是同一个‘计划’的不同部分。”
他的目光落在江眠身上,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看到那被遮蔽的根源。
“你的‘来处’被遮蔽,是因为你的存在本身,就可能是一个……钥匙。一把可能打开最终封印,或者……彻底毁灭那个‘错误’的钥匙。有些人不想让你这把钥匙轻易被使用,或者,不想让你被‘错误’的一方得到。”
“遮蔽你过去的,不是单一的存在,而是一股……共识。一股来自于那些知晓远古秘密、并畏惧其后果的存在的……集体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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