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轨图…没想到,这么多年,还能看到活人走到这里。”一个苍老、疲惫,却又带着某种奇异韵律的声音,从浮石小径下方的黑暗中传来。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影,缓缓沿着小径走了上来。
那是一个穿着破旧不堪、仿佛由某种金属纤维和古老皮革缝合而成的长袍的老者。他须发皆白,脸上布满深深的沟壑,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清澈明亮,如同蕴含星辰。他的手中,拄着一根扭曲的、顶端镶嵌着一颗黯淡水晶的木杖。最奇特的是,他的身体似乎有些半透明,并非完全的实体,散发着一种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沉静而古老的能量波动。
他看向江眠,目光在她暗红的长发、异色的瞳孔、以及手中那团挣扎的残骸上停留片刻,最终落在了她那身纸嫁衣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了然。
“你是…陈婆提到的‘守墓人’?”江眠冷静地发问,她能感觉到,眼前的老者与陈婆、林默纸人一样,身上带着与“影棺”体系相关却又明显不同的气息,更加…古老,更加中立,也更像是…观察者。
“守墓人?算是吧。”老者微微颔首,声音带着看尽沧桑的平淡,“看守这‘墟墓’,记录‘囚徒’的变迁,直至…最终的解脱或终结。你可以叫我,墨衡。”他的目光扫过昏迷的博士和惊惧的阿弃,最后回到江眠身上,“吞噬了‘狱卒’的‘钥匙’…你是这万千轮回中,第一个做到这般地步的‘变量’。”
“狱卒?”江眠精准地捕捉到这个词汇,“那个古老意识,是‘狱卒’?”
“它自以为是‘主宰’,实则不过是这‘影棺’囚笼的第一任,也是最强大的一任‘狱卒’。”墨衡用木杖轻轻点了点虚空中的星图,指向那个被枷锁缠绕的暗红光点,“‘影棺’,并非自然造物。它是一个流放囚笼,由某个我们无法理解的、远超此界文明的‘秩序法庭’所打造,用于囚禁那些触犯了其所谓‘禁忌法则’的失控意识体或文明遗产。”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所吞噬的那个意识,曾是某个试图窥探生命终极奥秘、导致自身文明崩坏的科学家集合体的意识聚合体。它被流放于此,任务就是管理‘影棺’,消化其他被流放者,维持囚笼运转。而它…显然失败了,不仅被囚笼本身的负面能量侵蚀、同化,产生了取代‘影棺’、重获自由的野心,还玩忽职守,导致了多次轮回失控,积累了无数你们这样的‘沉淀物’。”
江眠听着这远超想象的真相,心中波澜涌动。所谓的轮回、吞噬、取代…竟然只是发生在一个高等文明监狱内部的、狱卒的叛乱和失职?
“那‘钥匙’和‘容器’又是怎么回事?”江眠追问,她需要弄清楚自己在这盘棋局中的真正位置。
墨衡看向她身上的纸嫁衣:“‘钥匙’,是‘秩序法庭’留下的后手,确保在‘狱卒’失控时,有能力启动囚笼的净化或重启程序。通常,‘钥匙’会以一种隐性血脉或特殊灵魂印记的方式,在囚笼内的生命族群中随机传承。而你…”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江眠的身体:“你的灵魂特质极其特殊,是亿万中无一的、能够完美承载‘钥匙’权限的‘容器’。潘娜西亚的研究,萧寒…或者说,那个被狱卒意识选中的载体…他们的接近、引导,甚至所谓的‘爱情’,很可能都是狱卒意识在察觉到你的特殊性后,精心布置的局。它需要你这把‘钥匙’,不是为了打开囚笼,而是为了…绕过秩序法庭的权限,彻底掌控囚笼,将其化为己有。”
一切似乎都串联起来了。她的悲剧,她的执着,她的疯狂,都源于一个失控狱卒的越狱计划。而她,在无知无觉中,成了最关键的那枚棋子。
“那萧寒…真正的萧寒呢?”江眠的声音低沉下来,尽管内心已被疯狂和力量侵蚀,但这个名字依旧能勾起一丝复杂的涟漪。
墨衡叹了口气:“一个可悲的、天赋异禀的凡人。他被狱卒意识选中作为载体时,自身的意识并未完全湮灭,而是被压制、囚禁。他或许曾反抗过,或许也曾试图利用狱卒的力量做些什么,但最终…如你所见,在最后关头,他残存的意识选择了献祭,试图摧毁失控的狱卒,并…警告你。”他看了一眼江眠手中那团残骸,“他最后提到的‘真正的它’,恐怕指的不是狱卒,而是…”
墨衡的木杖再次指向星图中“影棺”光点之外,那无垠的、被更多枷锁符号隐约覆盖的黑暗区域。
“维持这座囚笼运转的,除了‘狱卒’,还有‘秩序法庭’留下的…自动裁决机制。”墨衡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狱卒的彻底失控以及‘钥匙’的异常激活…很可能已经触发了它。‘真正的它’,是没有任何情感、只按既定规则行事的…清理程序。”
清理程序!江眠瞳孔骤缩。意思是,解决了叛乱的狱卒,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来自造物主的、冰冷的抹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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