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殿前应对,锋芒内敛
承德殿依旧昏暗肃杀,烛火摇曳,将人的影子拉长扭曲,投在冰冷的地面上。高台之上,任我行端坐于青铜巨椅,单手支颐,另一只手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仿佛敲在人的心头上。
他并未看向殿门,而是微阖着眼,似乎在养神,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那股无形的、属于先天高手的威压,比上一次更加凝实,如同实质般弥漫在整个空间,让殿内侍立的几名亲信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东方白稳步走入大殿,在距离高台约三丈处停下,躬身行礼,声音平稳有力:“属下东方白,奉命剿灭黑风寨,现已归来复命,参见教主。”
任我行敲击扶手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缓缓睁开眼,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眸子落在东方白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他没有立刻让东方白起身,而是沉默地打量着。
片刻的寂静,压力倍增。
“起来吧。”任我行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听不出喜怒,“听说,你此行很是顺利?黑风寨,鸡犬不留?”
“托教主洪福,此行顺利。”东方白直起身,不卑不亢地回应,并从怀中取出那卷绢布,双手呈上,“黑风寨寨主黑心虎负隅顽抗,已被属下当场格杀。此乃从其卧房暗格中搜出的密信,证实其与嵩山派弟子暗中勾结,背叛神教。”
一名近侍上前接过绢布,恭敬地递给任我行。
任我行展开绢布,目光扫过,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随手将绢布丢在一边,淡淡道:“嵩山派……跳梁小丑,不足为虑。黑心虎更是蠢货,死不足惜。”
他话锋一转,目光重新聚焦在东方白脸上,带着一种迫人的压力:“本座关心的,是你的‘进步’。听说,你三剑便斩了那后天八重的黑心虎?看来,你这段时间的‘勤学苦练’,成效斐然啊。”
这话语中,赞赏之意寥寥,更多的是质疑和深意。东方白实力提升的速度,显然超出了任我行的预料。
东方白心中早有准备,脸上适当地露出一丝“谦逊”:“教主谬赞。属下资质鲁钝,唯有勤能补拙。黑心虎虽然后天八重,但所学驳杂,根基不稳,加之轻敌大意,属下才能侥幸得手。若非教主赐予此次历练机会,属下也难以验证所学。”
他将成功归结于对手的弱点和自己的勤奋,巧妙地避开了实力突飞猛进的敏感问题,同时再次点出对任我行“赐予机会”的感激。
任我行盯着他,忽然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呵呵……勤能补拙?说得好!我神教就需要你这样‘勤奋’的栋梁!”
他站起身,从高台上一步步走下,来到东方白面前,距离之近,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霸烈的气息。“看来,你距离参悟《葵花宝典》的‘火候’,又近了一步。本座很期待你神功大成的那一天。”
那紫檀木盒仿佛再次悬在了东方白的头顶。
东方白心中凛然,知道这才是此次召见的真正目的。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坦诚”地迎上任我行的视线:“教主厚爱,属下时刻铭记于心。经此一战,属下更感自身不足,尤其是内力修为,仍是短板。黑风寨之战,看似轻松,实则内力消耗甚巨。属下恳请教主,允准属下进入教中藏书阁上层,参阅更多前辈修炼心得与内功典籍,以期夯实根基,为日后参悟无上宝典,做好万全准备!”
他以退为进,再次提出要求,但这次的理由更加充分——为了更好的修炼《葵花宝典》而打基础!并且将目标锁定在“修炼心得”和“内功典籍”上,而非直接索要新的攻击性武功,显得目的纯粹,一心向武。
任我行目光闪烁,似乎在权衡。东方白这个要求合情合理,若是不允,反而显得自己这个教主吝啬,阻碍下属进步。而且,东方白越是沉迷于提升基础实力,似乎就越符合他最终接受《葵花宝典》的路径?
“藏书阁上层……”任我行沉吟片刻,脸上露出一丝看似宽厚的笑容,“准了!本座便特许你,可入藏书阁上三层阅览三日。望你珍惜机会,莫要辜负本座期望。”
“谢教主恩典!”东方白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躬身谢恩。藏书阁上三层!那里收藏的可是日月神教积累多年的精华典籍,远非下层的基础武功能比!这三日权限,价值千金!
“嗯。”任我行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东方白的肩膀,力道比上次重了几分,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意味,“好好修炼。教中事务,若有疑难,可多向向问天左使请教。下去吧。”
“属下告退。”东方白再次行礼,缓缓退出了承德殿。
直到走出大殿,被山风一吹,他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微微沁出了冷汗。与任我行这番对话,看似平静,实则步步惊心,每一句都暗藏机锋。他必须小心翼翼地把握着“展现价值”和“隐藏威胁”之间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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