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我也替雁回打造备置了一些在京城行走的必要服装配置。
这样沉静而戒备的日子过了些日,林昭终于又来了。
他依旧是一身光鲜亮丽的锦袍,人未至声先到。
“三郎,三郎!我可是掐着日子等了又等,估摸着你那些迎来送往的拜会也该告一段落了。再不出门透透气,人都要发霉了!”
他夸张地抱怨着。
“今日我特意空出了一整天,带你们去这京师城里最好玩、最好吃的地方逛逛,保管你们不虚此行!”
这次三郎君并未如往常那般拒绝。
而是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淡淡吐出一个字:“好。”
出行前的准备迅速而无声。
这一次,依旧是我戴上那张模仿雁回身形与气息的特制面具。
这张面具之下,我便不再是玉奴,而是三郎君身边那个沉默寡言、如影随形的护卫。
而雁回,则戴上了林昭上次送的人面面具。
那是一张极为普通的脸,五官平平,没有任何出挑之处,是那种丢进人堆里便再也找不出来的“大众脸”。戴上它,周身那股属于顶尖护卫的锋锐与冷意仿佛都被这层平凡的皮囊所吸收,变得毫不起眼。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雁回以一个具体“人”的形象出现。
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面具可以改变骨相与轮廓,却无法遮掩一个人的眼睛。
在那张陌生的、属于凡人的面孔上,依然嵌着那双我无比熟悉的眼睛。
漆黑,明亮,沉静如渊。
一如无数个并肩潜伏于黑暗中的夜晚,一如无数次在清冷月色下交汇的眼神。
我们是同类,是暗夜的造物,如今却要伪装成白日的行人。
林昭显然对自己的杰作极为满意,他忍不住围着雁回打转,左看看,右端详,嘴里啧啧称奇,直到雁回忍无可忍,毫不客气地抬手一格,挡开了他几乎要戳到脸上的扇子,他才悻悻作罢。
接着,他又将目标转向了我。
“小雁回,”他绕着我转了两圈,语气里满是好奇与怂恿,“你就不能把面具摘下来让我瞧瞧?我可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模样,如今长大了,定然是个小美人。让我看一眼,就一眼。”
我维持着“雁回”应有的沉默与冷淡,摇了摇头。
林昭顿时垮下了脸。
扇子有气无力地敲着手心,满脸郁卒地看着我们三人。
“我说你们啊……一个是我行我素的冰块脸,两个是干脆连脸都不要的无面人。我这一片赤诚之心,你们就这么待我?这京师之游,岂不是要对着三块木头游山玩水?”
他哀怨的语气让我有些想笑,但我忍住了。
只是用“雁回”的声线平静地回了一句:“林公子交友,莫非是看脸,而非看心?”
一句话,说得他微微一愣。
随即那张郁闷的脸瞬间多云转晴,像是被点亮了一般。
抚掌大笑起来:“说得好!说得好!知我者,小雁回也!咱们交的是心,是情义,管他什么脸不脸的!走走走,出发!”
他这般轻易便被顺毛的性子,倒也真有几分赤诚。
最终,依旧是林昭兴高采烈地在前头带路。
我则推着三郎君的轮椅,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
而戴着凡人面具的雁回,则如一滴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地跟在我们身后不远处,时而隐匿于廊柱之后,时而混迹于往来的人群之中,将我们的后方守护得滴水不漏。
我们先是坐着马车,沿着京师最繁华的几条主街缓行。
车窗的帘子被我掀开一角,眼前的景象如一幅流动的《清明上河图》,在我面前徐徐展开。
果然是天子脚下,帝王之都。
高大的牌坊层层叠叠,店铺鳞次栉比,酒楼、茶肆、当铺、绸缎庄……各色招牌与幡旗迎风招展,几乎要遮蔽了半边天空。
街上人潮涌动,摩肩接踵。
有衣着华贵的世家子弟,有行色匆匆的商贾走贩,有挑着担子沿街叫卖的小贩,也有结伴出行的闺阁少女,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林昭在旁边喋喋不休地介绍,还拉着我看。
这股扑面而来的、鲜活的人间烟火气,让我看得津津有味。
然而,这纯粹的欣赏持续了片刻,一种来自前世的、隐藏在深处却根深蒂固的职业本能便开始悄然运作。
我的目光开始进行无声的扫描与分析。
“这条御道,人流量最大,往来的多是富贵人家,但街面上多是奢侈品店铺,反而缺了一间能供人歇脚、谈事的华贵酒楼,若是在街角那处空地起一座三层高的酒楼,辅以雅间和说书表演,生意定然火爆。”
“那条街多是外地来的商贾聚集,客栈却只有两三家,且都陈旧狭小。若是在那里盘下一处院子,改建成带仓储的旅馆,专做商旅生意,不出半年就能回本。”
“城西那片,人口密集,但贩夫走卒居多,消费力不高,开大店必亏。但可以做些小吃生意,比如糖葫芦、炸串、馄饨担子,薄利多销,也能挣得盆满钵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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