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土坡一战的消息,像一阵风似的刮遍了新兵营。
“听说了吗?丁字营那个叫宋青的瘦猴,一个人捅死了一个狄狗!”
“胡扯吧?就他那身板?我听说是他带着刘大牛那伙人,结阵硬是顶住了七八个狄骑!”
“王队正都战死了,是宋青临危不乱,接手指挥才没全军覆没!”
流言在传播中不断变形、夸大,但核心指向却异常清晰——那个最初被视为累赘的“宋青”,在真正的血火中,证明了自己并非孬种。
宋青对此保持了沉默。她依旧按时操练,依旧沉默寡言,依旧做着分内的杂役。只是,投向她的目光不再仅仅是轻视和嘲弄,多了探究、好奇,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刘大牛俨然成了她最坚定的拥护者,但凡有人对她稍有微词,便会瞪起牛眼,粗声粗气地反驳:“怎么?不服?下次遇敌你他娘的也去捅个狄狗给爷看看!”
什里空缺的队长之位,由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兵接任。而宋青,则因“临阵不乱,奋勇杀敌”,被破格提拔为伍长,手下管着四名新兵,其中就包括那个曾被她救下的、如今对她言听计从的刘大牛。
职位虽低,却是她在军中迈出的坚实一步。
真正的考验,并非总是来自战场。
晋升伍长后没几天,宋青所在的什被分配了一项新任务:协助清点并看守一批刚从后方运抵的军粮。这是一项看似枯燥,却关乎全军肚皮的要务。
粮囤位于营区边缘,巨大的草席围成的粮垛像一座座小山。空气中弥漫着新谷的香气和陈年麦秸的霉味。宋青带着手下,跟着老文书,逐一核对账簿,检查粮袋有无受潮、破损。
一切按部就班。直到宋青走到一个标注为“陈麦,甲字叁垛”的粮垛前。
她伸手随意插入一个粮袋,抓出一把麦粒。麦色略显暗沉,这符合“陈麦”的描述。但她捻了捻指间的麦粒,又凑近鼻尖闻了闻,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起来。
“文书,”她转向那名埋头记账的老文书,语气平静,“这垛麦,似乎有些不对。”
老文书头也没抬,不耐烦地挥挥手:“有什么不对?账簿上写得明明白白,甲字叁垛,陈麦五百石,入库时都验过了!”
“入库验的是表层。”宋青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执拗,“这麦粒手感过于涩滞,气味……除了霉味,似乎还混着一股淡淡的土腥和腐草气,不像是单纯受潮的陈粮。”
旁边的刘大牛挠挠头:“宋哥,不就是陈粮吗?能填肚子就行,有啥区别?”
宋青没有解释。她并非凭空猜测。镇北侯府鼎盛时,田庄送来的租粮她偶尔也会查看,父亲曾教过她如何辨别粮食品质,尤其是如何发现以次充好、内外不一的伎俩。这种表层覆盖好粮、内里掺杂劣质甚至泥沙的手段,并不罕见。
她走到粮垛侧面,仔细观察着草席的捆绑方式和新旧程度,又用指甲轻轻刮开一点麻袋封口处的火漆印记。
“你想干什么?!”老文书见她动作,猛地抬起头,脸色有些发沉,“宋伍长,做好你分内的事就行!这些军粮自有专人负责,出了问题也轮不到你一个新晋伍长指手画脚!”
宋青停下动作,看向老文书。对方眼神闪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心中疑窦更深。
她没有硬顶,而是退后一步,抱拳道:“文书说的是,是小的多事了。”随即,她若无其事地带着手下继续清点其他粮垛。
但转身的刹那,她低声对刘大牛吩咐了一句:“大牛,今晚你辛苦一下,找两个信得过的兄弟,轮流盯着甲字叁垛,特别是后半夜,看看有没有生人靠近,或者有什么异常动静。”
刘大牛虽不明所以,但对宋青已是无条件信任,立刻重重点头:“放心吧宋哥!”
是夜,月黑风高。
宋青没有睡,她在营房角落假寐,耳朵却捕捉着外面的每一丝声响。约莫三更时分,刘大牛如同狸猫般溜了进来,凑到她耳边,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和愤怒:“宋哥!神了!真让你料中了!刚才有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想偷偷挪动甲字叁垛旁边的杂物,好像想掩盖什么!被我们吼了一嗓子,吓跑了!”
宋青猛地睁开眼,眸中寒光一闪。
次日一早,她没有声张,而是直接找到了新任的队正,将昨夜所见和自己的怀疑和盘托出。队正是个谨慎的老行伍,听闻此事涉及军粮,不敢怠慢,又层层上报。
最终,惊动了一位负责后勤辎重的都尉。
都尉亲自带人赶来,下令彻底翻查甲字叁垛。当表层的“陈麦”被搬开,露出下面麻袋里装的东西时,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那根本不是粮食!而是掺杂了大量沙土、霉变谷物甚至碾碎的草秸的混合物!这样的“军粮”,别说充饥,吃下去只怕会要了将士的命!
“混账东西!”都尉脸色铁青,勃然大怒,“竟敢在军粮上动手脚!查!给老子一查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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