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林子风未经批准私自重新组建“龙牙特案组”的消息,就如同一阵暗流,悄无声息地传遍了总局的某些角落,最终不可避免地涌入了局长白耀天的办公室。
午后的阳光透过宽大的玻璃窗,为这间陈设严谨、文件堆积如山的办公室镀上了一层浅金。白耀天正埋首于宽大的办公桌后,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手中钢笔稳健地在一份份待批的文件上划过。
他鬓角已染霜色,但眉宇间沉淀着多年历练带来的沉稳与静气。听到关于林子风的汇报时,他握着笔的手甚至没有一丝停顿,只是眼皮微微抬了一下,深邃的目光在镜片后难以捉摸地闪动了一下,随即又落回眼前的卷宗上,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激不起他心湖半点涟漪。
然而,这份刻意维持的平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办公室的门被“笃笃”两声后,不待里面回应,便被人从外面直接推开。副局长丁捷脚步生风地走了进来,他身形精干,穿着熨帖的制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严肃,但那双锐利的眼睛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与考量。
白耀天并未因这略显冒失的闯入而动怒,他缓缓放下手中的钢笔,身体向后靠进宽大的皮质椅背,目光平静地迎向不请自来的副手。无需多言,丁捷此刻的来意,他已洞若观火。
“局长,”丁捷在办公桌前站定,开门见山,语气拿捏得既像是汇报工作,又带着点提醒的意味,“想必您也听说了,林子风私下重组龙牙特案组,这么大的动作,他完全没有向你我,向组织汇报。这……程序上是不是太不妥当了?影响恐怕也不太好。”
他话语里没有直接挑明要如何处理,但那微微加重的“私自”、“完全没有汇报”、“影响不好”等字眼,以及话语末尾刻意留下的空白,都像无形的钩子,试图牵引着白耀天的态度,期待他能给出一个明确且严厉的指示,至少,也该是对林子风这种无组织无纪律行为的一次敲打。
白耀天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丁捷说的只是一件日常公务。直到丁捷话音落下,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沉寂,他才不紧不慢地伸出手,将刚刚翻阅的那份文件“啪”地一声轻轻合上,动作带着一种漫不经心,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嗯,这件事,”白耀天开口,声音平稳低沉,听不出丝毫情绪,“我知道了。”
他略一停顿,目光如古井无波般扫过丁捷那张等待着下文的脸,继续道:
“我会处理的。”他特意在“我”字上落了微不可察的重音,旋即语气转为一种温和却坚定的送客意味,“就不用你多费心了。”
这句话像一道无形的门,将丁捷后续所有未出口的话都挡在了外面。既接过了话题,表明了掌控权在自己手中,又巧妙地拒绝了丁捷任何进一步插手或建议的可能。
丁捷脸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他并未因白耀天直白的送客之意而退缩,反而上前半步,脸上堆起更为恳切的神情,说道:“局长,您日理万机,这种具体的事务性工作,还是交给我来处理比较妥当。您一天工作繁忙,没必要在这种…嗯,小事上浪费时间。” 他刻意将“小事”二字说得轻描淡写,试图淡化此事的重要性,同时也想将处理权牢牢抓在自己手中。
“小事?” 白耀天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什么温度。他没有立刻反驳,而是缓缓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这个动作让他原本散漫的气质陡然一变,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弥漫开来,整个办公室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几分。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直直射向丁捷,不再有丝毫之前的漫不经心。
“丁捷,” 白耀天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个字都像锤子般敲在丁捷的心上,“这里没有外人,就不用绕圈子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
他微微停顿,观察着丁捷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继续道:“你这么多年,从担任副局长开始,就一直在有意无意地针对林子风,明里暗里给他使绊子、设限制,真当我看不出来?真当我老糊涂了?”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丁捷耳边炸响。他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但在白耀天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所有预先准备好的说辞都显得苍白无力。
白耀天心中如同明镜。事实上,自从丁捷坐上副局长这个位置,他确实需要这么一个角色,去处理一些上不得台面、却又在某些时候“必要”的事情。丁捷善于钻营,手段灵活,甚至有些阴狠,这些白耀天都清楚,并且在过去的一些年里,他选择了默许甚至纵容——只要事情最终的结果符合大局的利益,或者说,符合他白耀天的掌控。有些阴影处的尘埃,总需要有人去清扫。
然而,近一两年来,丁捷的所作所为,已经渐渐越过了白耀天心中那条模糊的底线。他安插亲信的动作越来越频繁,在一些关键人事和项目上开始试图架空白耀天的权力,甚至隐隐传出一些不利于白耀天权威的流言。丁捷的胃口显然不再满足于一个副手的权柄,他那日益膨胀的野心,几乎已经不加掩饰——他盯着的,正是白耀天此刻坐着的这把总局局长的交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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