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的阴冷尚未从骨缝中散去,沈月柔那矫揉造作、带着哭腔的嗓音就如同淬了毒的冰针,穿透土层和木板,狠狠扎进沈薇的耳膜。
“…快!快带路!姐姐她…她真的在这里吗?这天寒地冻的…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可怎么受得住啊!呜呜…若是姐姐有个三长两短…月柔…月柔也不想活了…”
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焦急和悲切,清晰地传入死寂的地窖。
缩在角落的春桃猛地一颤,脸上刚刚消退一点的恐惧瞬间又被更大的惊恐取代,她下意识地看向沈薇,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沈薇躺在冰冷的干草上,身体依旧僵硬如同冻尸,但那双隐藏在凌乱发丝后的眼眸深处,冰封的恨意骤然沸腾!沈月柔!她竟然亲自来了?!在这云姓贵人刚刚离去、时机拿捏得如此“精准”的时刻!她想干什么?!演戏给谁看?!
地窖入口的光线被几道身影挡住。木板被彻底掀开,更大的风雪呼啸着倒灌进来。
率先下来的依旧是两个手持棍棒、神色警惕的侯府家丁(显然是沈月柔带来的新人)。他们一下来就虎视眈眈地扫视着地窖,目光落在角落的沈薇和春桃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戒备和厌恶。
然后,一个披着厚厚大红猩猩毡斗篷、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在家丁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踩着潮湿的台阶走了下来。
斗篷的风帽压下,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尖俏的下巴和一张不断发出啜泣声的、涂抹得嫣红的唇。
不是沈月柔又是谁?
她一下来,就用一只戴着精致暖手捂子的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指着角落里蜷缩的沈薇,发出更加凄婉的哭声:“姐姐!真的是姐姐!天啊!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呜呜呜…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告诉月柔,月柔一定替你报仇!”
她哭得情真意切,仿佛真的痛彻心扉。若不是沈薇早已看透她那副蛇蝎心肠,几乎都要被这精湛的演技骗过去。
春桃吓得浑身发抖,低着头不敢看她。
沈薇依旧一动不动,连呼吸的频率都未曾改变分毫,心中却已冷笑连连。报仇?最大的仇人不就站在这里惺惺作态吗?
沈月柔哭了一会儿,见沈薇毫无反应,哭声便渐渐低了下去,转为一种哀戚的抽噎。她在家丁的护卫下,向前走了几步,似乎想靠近些“查看”,却又像是害怕沈薇身上的污秽和“晦气”,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就停住了脚步。
她用绣着金线的丝帕拭了拭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充满了“关切”和“不忍”:“姐姐…你定然是受了大委屈,心里怨极了爹爹、娘亲,还有…还有月柔吧?可是…可是你怎么能那么傻?怎么能做出推我下楼、偷盗御赐之物那样的事呢?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她的话看似劝慰,实则字字如刀,再次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狠狠钉在沈薇身上!
“如今…如今你逃出浣衣局,又伤了那么多人…连钱管事都…唉…”沈月柔适时地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恐惧和后怕,声音压得更低,却足以让地窖里的每一个人听清,“姐姐,听月柔一句劝吧…别再执迷不悟了…外面天罗地网,你逃不掉的…不如…不如跟月柔回去,向爹爹娘亲磕头认罪,或许…或许还能留得一命…”
跟她回去?认罪?留得一命?怕是刚出地窖就会“意外”暴毙吧!
沈薇心中戾气翻涌,丹田内那冰冷的漩涡都似乎因这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加速旋转了一丝,一股寒意不受控制地微微散出。
站在前面的一个家丁似乎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意,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警惕地看了一眼沈薇,但见她依旧死气沉沉,便又放松下来,只当是地窖本身的阴冷。
沈月柔仿佛完全没有察觉,依旧沉浸在自己“善良白莲花”的角色里,她微微侧过头,对着地窖入口方向,用一种既委屈又无奈的语气扬声道:“萧珩哥哥…你也下来劝劝姐姐吧…她以前…毕竟是最听你的话的…”
萧珩?!他竟然也来了?!就在地窖外面?!
沈薇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无边的寒意混合着被背叛的极致痛楚,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她!
那个曾经许诺护她一生、却亲手将她送入浣衣局地狱的未婚夫!那个在她被鞭笞时冷眼旁观的监刑官!他竟然…就站在一步之遥的地窖外面,听着沈月柔这番惺惺作态的表演?!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又被她死死咽了回去!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逆流、冻结!
地窖入口处,一片沉默。
风雪呼啸的声音更加清晰。
过了好几秒,一个低沉、冰冷、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才缓缓地从上面传了下来,如同碎冰碰撞,清晰地落入死寂的地窖:
“柔儿,不必白费口舌了。冥顽不灵之人,多说无益。她的罪,侯爷和陛下自有圣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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