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佩兰对眼下这茅厕早是深恶痛绝。前段时间天凉,清理得勤便还能忍,可这几日天儿一热,茅坑周遭苍蝇跟黑云似的打转,腐臭气味顺着风往院里飘,呛得人直皱眉,里头的光景更是让人胃里翻涌。
她惦记着修个干净茅厕可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窑洞也挖好了,门窗也订了,也是时候建个像样的茅厕了。
安佩兰早琢磨过前世的三段式化粪池,核心原理她记得清清楚楚,关键就卡在管道上。
不管是茅房通往下水的管子,还是化粪池用来导流的溢水管,都得是圆柱形,还得有合适的拐弯弧度。
这事儿她愁了好几天,甚至动过找铁匠打管道的念头,可转念一想,如今的手艺根本做不出无缝的管子,漏水漏味反而更麻烦,也就只能作罢。
安佩兰正对着管道的事愁眉不展,目光扫过院角那座前段时间烧砖头的火窑,忽然眼睛一亮——对啊,烧土陶管不就行了!
她当即利落收尾,把刚买的小鸡仔小心翼翼放进新砌的鸡窝,又顺手掩好鸡窝门,转身就往火窑那边快步走去。火窑旁堆着一堆当初挖窑洞时剩下的老黄泥,质地细腻紧实,正是烧陶的好材料。
安佩兰蹲在老黄泥堆前,手指捻着泥块仔细琢磨——陶器制作的步骤她大致记得,老黄泥有了,土窑也现成,可最关键的难题浮出水面:温度。
当初建火窑是为了烧砖,柴火封窑、温度够把土块烧结就行,要求本就不高。但土陶管不一样,若窑温达不到让陶土完全瓷化的程度,烧出来的管子内壁会粗糙多孔,日子一长必然挂满污物,到时候茅厕该臭还是臭,费心费力反倒白费功夫。
安佩兰盯着火窑眉头舒展了些——她终于想通了关键:要解决温度问题,就得烧木炭。柴火燃烧的温度有限,可木炭的燃点比柴火高近一倍,只要能用木炭烧窑,不仅能让陶土充分瓷化,若再给陶管加层釉,内壁定会光滑许多,溢水管也不用担心堵塞挂污。
努尔干能长成材的树木很少,但是却有一种木材可以制作高温碳,那就是青冈树。
可她自家所在的土山光秃秃的,总共没几棵青冈树。要是把这几棵树砍了,本就薄弱的坡体没了植被固定,天长日久怕是要滑坡塌落,实在得不偿失。
安佩兰蹲在火窑旁琢磨了半晌,忽然想起前些天找孙木匠时,路上路过另一座土山。那山上树木看着比自家这边茂盛些,只是当时满心想着防范,没仔细分辨树种,说不定就有青冈树。
但再一想到这阵子冒出来的瓦刺人,安佩兰就越发烦躁——事事都卡着壳,木炭要是搞不定,高温陶管就做不成,她还得天天去上那个恶心到打马赛克都嫌糟心的茅坑!
她转头看向土山上那六棵孤零零的青冈树,眼神里满是渴望,恨不得立刻砍下来烧炭。可最后一丝理智拽住了她:这几棵树砍了,十几年内都长不出这么粗的,本就光秃秃的土山没了植被固着,迟早得变成滑坡的土坡,到时候麻烦更大。
安佩兰重重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压下了砍树的念头。不管外头有没有风险,她都得去那座土山碰碰运气,实在找不到青冈树,再想别的法子也不迟。
中午日头正盛,安佩兰打定主意独自探路。同家里人好一顿保证,不走远、不惹动静,只先确认青冈树的情况就回来,这才牵上家里的驴,背上弩箭、腰间别好弯刀出了门。
往孙木匠庄子去的路上,果然看到中间那座土山。和自家那边光秃秃的景象不同,这座山上密密麻麻长满了青冈木,枝叶繁茂得遮了大半坡。
安佩兰心里一喜,先把驴牵到山脚下的灌木丛里藏好,又仔细检查了弩箭的弦,才攥着弯刀往山上爬。
这山头比她家的土山高出一倍还多,坡也陡些,爬起来得格外留意脚下的碎石。
爬上山顶往下一看,后头还连着一道山坡,两山之间的山洼子里,一条涓涓溪流正缓缓流淌。溪流两岸竟密密麻麻长满了青冈木,棵棵粗壮、枝叶葱郁,看得安佩兰心头狂喜——她的高温木炭!她的光滑陶管!她的干净厕所和蹲便器!总算有盼头了!
就在她激动得差点笑出声时,远方忽然传来“哐当”一声脆响,紧接着是断断续续的兵器相撞声,沉闷又急促,在空旷的山野里格外清晰。
“难道又是瓦刺人?”安佩兰心里一紧,压下狂喜,攥紧了腰间的弯刀,循着声音小心翼翼摸了过去。
迈过清浅的溪流,她手脚并用地爬上对面的土山,绕到山背面时,眼前出现一座简陋的小屋。小屋前的院子里,几道身影正扭打在一起,兵器相撞的脆响和闷哼声此起彼伏。
安佩兰没敢靠近,迅速矮身躲到一块大岩石后面,只露出半只眼睛仔细观察。
院子外的地面上已经倒着一个人,定睛一看,正是瓦刺人的装束,后心处一个狰狞的血窟窿直透心窝,鲜血还在汩汩往外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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