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屋中众人面色越发不好看了。
“丁献呢?”徐鹤安沉声道:“他可有说什么?”
燕照摊开双手,“我没找到他人,这才出宫来寻你们,怕耽误了事儿。”
沈永一直坐在角落里,手中捏着折扇,垂眸一言不发。
思忖半晌,他轻声道:“恐怕不妙。”
这个‘不妙’包含着什么深意,在场众人皆心知肚明,不由皆神色一凛。
徐鹤安双手负背,踱步至窗前。
看向夜色中婆娑起舞的树影。
燕照问道:“要不要我带人冲入殿中,一探究竟?”
“不可!”徐闯沉声道:“万一陛下无事,你身为禁军大统领擅闯陛下寝殿,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燕辉沉吟道:“如今之际,只能想法子撬开那些内监的嘴。”
“只怕没那么容易。”沈永道:“除了海长兴,还有谁能贴身伺候圣上?他若不肯说,自然能瞒的滴水不漏。”
燕照侧眸,看向一副气定神闲的徐鹤安,心下越发急躁,“你倒是说句话呀?”
徐鹤安长眸微微眯起,沉吟道:“再等等。”
“等什么?”徐闯道:“等那姓冯的杀入宫里,将陛下脑袋砍了,然后他自己再坐上去?”
在众人注视下,徐鹤安缓缓开口。
“冯尧必然不愿在史书上留下乱臣贼子的骂名,也知要想百官臣服,必须得有个合理的借口。”
“他派人去找景王,不正是因为,他想要景王为他背上谋反的罪名,而后顺理成章勤王吗?”
“你说的这些没错,但是......”沈永道:“海长兴一向与冯尧交好,冯尧若寻不到景王,自会另寻他法,又怎会因小失大?”
徐闯自鼻间冷哼一声,“冯尧那厮一肚子坏水,找不到景王又如何?只要他想,能找十几个景王出来,还怕没有揭竿起义的名头?”
徐鹤安认同父亲的话,点了点头,“可是,即便他有名头,也得有兵马才能行事。最起码现在,宫中安防由燕照做主,他还不算犹过无人之境。”
“迟迟等不到顾景初的兵马,眼下陛下若真不成,那他还有两个选择。”
徐鹤安侧眸,看向榻边端坐的徐闯,“一个是父亲您,另一个便是我的兵马司。”
但徐闯从未卖给冯尧这个老丈人面子,两人一向不对付。
所以,他猜冯尧会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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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逐渐暗透。
虽说乾坤殿上下瞒得紧,没什么消息放出来,但下面依旧流言不断。
先是前去乾坤殿送膳的小太监,发现陛下一整日水米未进。
再联想乾坤殿如今草木皆兵的情形。
不由得猜想,是不是陛下的病情又加重了?
他回到御膳房,自然要与人嚼两句闲话。
犹如一颗小石子,坠入风平浪静的湖面,霎时激起千层浪。
大伙怀揣着对未来的不安,窃窃私语口口相传,犹如秋风一般席卷宫城。
就连阿菊都有耳闻,在药膳坊门前揪住林桑的袖袍,压低声音问道:“听说陛下快不成了,是真的吗?”
“为何这么问?”林桑道。
“大家都这么说。”阿菊瘪瘪嘴,“常言道无风不起浪,万一是真的,那陛下膝下又无皇子,我们这些人可该如何是好呀。”
林桑轻拍她肩头,柔声劝道:“放心吧,即便是权利之争,于勤恳做事,不掺在其中之人总是无碍的。”
林桑安抚阿菊几句,阿菊也没听进去,惴惴不安地回药膳坊去了。
林桑刚想回太医署,余光瞥见墙角似乎有人。
她转过头,朝墙角那盯了一会儿,有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透出来,瞧见林桑,朝她挥了挥手。
阿丰?
林桑朝他走近,“阿丰,你怎会在这?”
阿丰朝左右张望两眼,拽住林桑的裙裾,“太医姐姐,你救救我哥吧,他就快要死了。”
丁献出事了?
林桑顾不上问太多,由阿丰带路,在御花园中七拐八拐,又走过一条长长的幽冷狭道,来到一处破败的院落中。
此刻天色已彻底暗透。
天边一轮弯月,如霜雪般铺陈一地。
林桑脚下踩着厚厚的落叶,竟不知宫中还有这般萧瑟的地方。
阿丰推开破旧的木门,屋中比院中更破,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屋子。
屋顶已经坍塌一半,只有角落一处尚能遮蔽风雨。
墙角有堆稻草堆,凭借着稀薄月色,隐约能看到上面躺着一个人。
那人身上只盖着一件小小的衣衫,上护着胸口,下只到大腿位置。
一看便是阿丰的衣裳。
“兄长...兄长...”阿丰推搡地上人几下,试图将其唤醒,转头泪汪汪看向林桑,“太医姐姐,你快来救救我兄长啊。”
光线实在太暗。
林桑看不清丁献究竟伤在何处,转头问阿丰,“这里距离乾坤殿应是很远,若是咱们生一堆火,那边可能看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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