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丰摇摇头,“这里是冷宫,基本没有人来。”
林桑明白了,快速拢了一堆稻草,又让阿丰去院中拾些枯树枝,点起一堆篝火。
火苗照亮一隅之地。
林桑终于看清了丁献身上的伤。
伤在腹部,是一处贯穿伤,看样子是被匕首或者剑之类的利刃所伤。
脉象微弱,好在还留有一口气。
林桑迅速施针锁住心脉,又喂他吃下一颗护心丹,而后撕开衣裳,为其包扎伤口。
忙完一切,林桑坐在篝火边,与阿丰凑在一处取暖。
“阿丰,你为何会在这儿?”
而且这里还有干粮和水袋,倒像是一直有人住在这。
“几日前,兄长说宫中会有危险,所以悄悄将我藏在了这。”
阿丰抱着双腿,下巴抵着膝盖,小小的年纪眉眼间布满不合年龄的哀愁。
“我知道,兄长一直叫海总管干爹,是想要保住我,但阿丰是个男子汉,能保护好自己。”
阿丰用衣袖揩了把鼻涕。
而后将脸埋在腿间,呜呜咽咽哭起来。
林桑轻拍他后背,心口微微发酸,“阿丰当然很厉害,一个人在这里待着都不怕,这么勇敢,换作是我,定然要被吓得哭鼻子。”
阿丰抬起头,睫毛上还沾着晶莹泪珠,“真的吗?我真的很勇敢吗?”
“当然。”林桑微笑道:“你还没说,你是如何将你兄长挪过来的?”
他一个孩子。
又被丁献藏在这里,即便是知晓丁献受伤,只怕也没那个力气将人扛来。
一定有人帮他。
阿丰道:“是一个宫女姐姐带着几个人把我哥抬过来的。”
“宫女姐姐?”林桑问,“她在哪宫当差?”
阿丰摇摇头,“我见过她两次,她好像是个洒扫宫女,就扫瑶华宫前面那条宫道。”
不过,瑶华宫今日好像着火了。
阿丰趴在墙头,都能看到那边的滚滚浓烟,若走近些,必然更加震撼。
林桑不知阿丰此刻正惋惜,没有走近观赏瑶华宫的大火。
微微皱眉,想起一个人来。
那个曾经为徐鹤安传话给她,又在宫道上偶然相遇过一次的小宫女。
难道会是她?
可……她不是徐鹤安安插在宫中的眼线吗?为何要帮丁献?
难不成,丁献也是徐鹤安的人?
心中种种疑惑交杂,千丝万缕寻不到答案。
为今之计,只能等丁献醒过来。
亲自问一问他。
但他眼下伤重昏迷,出气儿比进气儿多,能不能熬过去今晚还要另说。
林桑默默叹口气。
尽人事听天命吧。
她先安抚好阿丰,告诉他,自己不能长时间待在这儿,并再三保证两个时辰后会再来,阿丰才满眼不舍地松开紧握她袖袍的手指。
“太医姐姐,你不能骗阿丰。”
“我不会骗你。”林桑柔声道:“我们总要吃东西,我去带些点心来。”
回去时,林桑试着记清楚来时的路。
这附近一带全是年久失修的宫殿,有的还好,虽外皮剥落,好在宫殿主体尚且完整。
像阿丰藏身的宫殿,坍塌大半,都成了危房。
这里,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冷宫。
林桑从未到这里来过。
森然的高墙内,伸出几枝奇形怪状的树影,偶尔会传来几声嚎叫。
那声音像夜猫发|情,又像地府阴魂在泫然哭泣。
一声接着一声。
一声高过一声。
在夜色中悠扬回荡。
林桑猜想,这应该是关在后宫中的罪妃。
皇帝的女人,看似荣光无限,但只要被关入冷宫,一生就要磋磨于此。
有人撞墙自缢,不愿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也有人不甘赴死,在经年累月的禁闭中失去自我,失去灵魂,只剩一具行尸走肉。
虽活着,却和死去没什么分别。
转过落叶枯枝遍地的狭长宫道,隐隐能看到不远处如星群般的灯火。
同在一个宫城之中,前方的亭台楼阁,和她身后这片黑黢黢的破败宫苑,仿若天地之隔。
来时脚步匆忙,好在没有走过什么分叉路口。
林桑按照记忆中的薄弱印象,沿着宫墙后侧的狭道拐进御花园,剩下的路便十分熟稔了。
...............
...............
偌大的宫城笼罩在墨色之中。
莫名透着一股令人心生烦躁的窒闷。
林桑顺着熟悉的石子小路回太医署,刚看到太医署的匾额,和廊下那两盏灯笼,横刺里伸出一只手,将她拽入墙角阴暗处。
“嘘——”来人捂住她的唇,声音轻佻散漫,“别叫,是我啊。”
林桑一把挥开按在自己唇上的手掌,冷声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楚云笙穿着一身太监服饰,耸耸肩膀,神色颇为自得。
“还是那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句话林桑已经听腻了。
背后抵着冰冷的石砖墙,楚云笙距离她太近,令她十分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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