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骤雨未歇。
雨水顺着瓦檐滴落在青石阶上,节奏急促,一声比一声绵软。
屋内烛光旖旎,青纱帐幔随风荡起涟漪。
脚踏之上,男人与女人的衣裳胡乱堆在一处,分不出彼此。
千军万马涌动之际,他却突然抽身而出。
林桑微微喘息着,脸上泛着春|潮未褪的红晕。
她抬头,疑惑看向在适才驰骋疆场的男人。
他双手用力握紧,手背上鼓起道道青筋,咬牙道:“愣着做什么?”
她回过神来,忍着腰部阵阵酸胀撑起身,自帛枕下抽出白帕递给他。
瞥了一眼,又多塞了一条在他手中。
“我去叫水。”
她撩开帐幔,指尖尚未碰到地上的衣裳,身后人冷声道:“不必了。”
纤细的手指在空中顿住。
徐鹤安没有像往常那般,纾解后抱着她温存片刻,相拥而眠。
而是动作迅速地穿好衣裳,像个提起裤子便不认人的负心汉,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
窗扇猛地合上。
剧烈的声响将林桑尚未清醒的神智拉回。
——看来这一次,他没那么好哄。
该怎么办才好呢?
林桑叹口气,并没有为此烦恼太久,也着实累了,脑袋挨着帛枕便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她梦到二嫂嫂生下了一个女儿。
他们夫妻二人站在阳光里,通身萦绕着朦胧的白光,如梦如雾,看不真切。
二哥轻轻抚过婴儿滑软的脸颊,笑着看她,“常言道侄女肖姑,这孩子倒是与萋萋有三分相像。”
二嫂嫂笑颜如花,“像萋萋好,长大了也是个名动一方的美人。”
她就那样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夫妻俩逗弄孩子。
看着看着,泪珠划过眼角,滴落在帛枕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落了一场雨,晨间空气愈发清冽。
趁着天色尚早,乐嫦煮了碗鸡肉粟米粥,连带着熬好的汤药一起端上楼。
林桑正系着腰间绦带,乐嫦推门而入,将碗筷摆好,“这药凉寒,你先用些粥食,再用药罢。”
“不用吃药了。”
“不用吃药?”乐嫦诧异片刻,又问,“难道你要为他生儿育女?”
“不是。”
林桑在桌边坐下,捏着青瓷羹勺,也不知该如何对乐嫦解释。
毕竟她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姑娘。
只能含糊不清地说一句,“他没有留下东西。”
乐嫦虽未经人事,在品月楼到底见多识广,当即反应过来。
这世道以男子为天。
宫中娘娘高贵如斯,都要巴巴盼着帝王恩赏的那点子雨露。
世家贵族的公子亦是如此。
对待女人,尤其是像她们这样身份卑微的女人,都会将那劳什子玩意看作恩赐。
“他是不愿你喝这避子汤?”乐嫦将药碗推至一边,“也算有点良心。”
接下来几日,天朗风阔,林桑的日子过得毫无波澜。
她每日在万和堂坐诊,为下湾村的妇人针灸药浴,偶尔也会和顾云梦到街上逛逛。
日子如流水般淌过,转眼到了六月底。
王家的案子已经了结,抄家之后王家人会在刑部关押一段时日,待大理寺审批过后,王家成年男丁全部流放西南。
算算日子,差不多快了。
王家出事,有人欢喜有人愁。
楚府花园里,墙角的石榴花开得正盛,红艳的颜色像极了娇柔美人面上的胭脂。
湖畔凉亭中,摆着一张金丝楠木软榻。
一位身穿宝蓝色锦袍的公子倚在榻上,小几上美酒佳肴,果盘中的葡萄颗颗圆润饱满。
有小妾在旁伺候,纤纤玉手剥掉葡萄皮,喂至男子唇边。
楚云策嚼着葡萄,顺手在女子|汹涌的峰峦上掐了一把,惹得女子一阵娇嗔,随后又百无聊赖地叹了口气。
“公子叹气作甚?”小妾跪坐在榻上,替他捏肩,“是妾身伺候的不好么?”
“当然不是。”
最近怪事频出,楚云策决定避避风头,这才整日钻在府中。
只是日日不是躺着就是坐着,实在是无趣的很。
有小厮上前禀报,“主子,二公子前来求见。”
楚云策啐掉口中的葡萄籽,不满地翻了个白眼,“他来做什么?本公子没去找他麻烦他就该去烧两柱高香,不收起尾巴躲起来,还敢到我面前来晃悠。”
该死的楚云笙。
若不是他惹得郑惠荣不悦,郑惠荣那蠢货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他两脚。
楚云策愤愤不平,揉了揉还有些痛的屁股。
“这......奴才也不晓得。”
“叫他过来。”
楚云笙过来时,那小妾不住地往他身上瞟,虽然这兄弟俩是同一个爹,相貌可是天差地别。
楚二公子清凛干净,似竹似雪,总之像一切文雅又不失气节的东西。
可楚大公子么——
小妾在楚云策拱起的肚子上扫了一眼,心底暗叹,除了银子厚,也没别的优点了。
“兄长。”楚云笙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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