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古朴的篆字。
“墨林斋”。
庆帝御用笔墨的唯一供应商。
一家从不开门迎客,只为皇室服务的,神秘店铺。
【叶氏徽记】的共鸣,正是从那个箱子里,散发出来。
那里面,是给庆帝用的墨。
一条荒谬,却又无比清晰的线索,浮出水面。
他母亲的家族,与杀母仇人御用的墨。
这二者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的联系?
寒意,从尾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
他以为自己要找的,是尘封的档案。
却没想到,线索,竟是活的。
每日,都在庆帝的指尖流淌。
何其讽刺。
何其,惊悚。
这一趟,没有白来。
他深深看了一眼那座黑塔,以及“墨林斋”的徽记。
没有半分留恋,悄然退入更深的黑暗。
撤退,远比潜入更加凶险。
人心,在午夜之后,会变得格外警惕。
他依旧是那个不起眼的小栗子。
捧着空食盒,走在回程的路上。
“站住!”
一声断喝,自身后响起。
李承渊的身体,瞬间僵硬。
他缓缓转身。
两名提着灯笼的太监,挡住了他的去路。
为首的,是个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眼神阴冷。
“你是哪个宫的?这么晚了,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
质问,如冰冷的锥子。
李承渊的心,沉入谷底。
他将头埋得更低,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
“回……回公公,奴才是……是给淑妃娘娘送宵夜的。”
声音,带着哭腔。
中年太监冷笑一声,灯笼的光,照在他脸上。
“淑妃?淑妃的‘静安宫’,在西六宫。”
“这里是内廷东路,你走到这里来?”
“是迷路了,还是……另有图谋?”
杀意,如实质的丝线,缠绕而来。
李承渊知道,任何辩解,都是徒劳。
对方,根本不是在盘问。
而是在找一个,处理掉自己的理由。
他的大脑,在瞬间高速运转。
【天网无漏】之下,对方的身份,清晰浮现。
皇后宫中,二等管事,张德。
一个心狠手辣,在宫中素有恶名的角色。
是了。
这是皇后的人。
自己的行踪,暴露了。
不,不对。
若真暴露,来的就不是两个太监,而是禁军。
这是……一场巧合。
一场,足以致命的巧合。
张德的耐心,正在耗尽。
他身后的另一个小太监,已经不怀好意地,开始活动手腕。
“既然说不清,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去慎刑司,那里的板子,会让你想起来的。”
李承渊的指尖,冰凉。
他缓缓抬起头,那张布满恐惧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公公,公公饶命。”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
一枚黑沉沉的,非金非铁的令牌。
玄铁令。
洪四庠的信物。
“这是……这是我们总管,让我交给姚公公的。”
他将令牌,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张德的目光,落在令牌上。
那阴冷的眼神,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惊疑与忌惮的神色。
姚公公。
庆帝身边,最得宠的贴身太监。
而这枚令牌,他虽不认得。
却能感觉到,那上面传来的,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
是宫中某位,他惹不起的大人物。
“你是姚公公的人?”张德的声音,干涩了几分。
李承渊只是低着头,瑟瑟发抖,不敢回答。
这副模样,在张德看来,便是默认。
张德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某个大人物,派这小太-监,秘密给姚公公送信。
自己若是横加阻拦,甚至打杀了。
后果……
他不敢想。
他死死盯着李承渊,似乎想从那张脸上,看出破绽。
可那张脸,除了恐惧,一无所有。
良久。
张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滚。”
李承渊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夜色中。
直到跑出很远,他才敢回头。
那两盏灯笼,依旧停在原地,像两只窥探的鬼眼。
一场虚惊。
却让他对这座皇宫的残酷,有了更深的认知。
这里,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之上。
回到听雨轩,天已蒙蒙亮。
他脱去那身太监服,仿佛卸下了一层沉重的壳。
【伪装】解除。
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神魂的消耗,远比想象中巨大。
但他没有休息。
他走到书案前,用颤抖的手,写下三个字。
墨林斋。
今夜,他虽然未能进入文渊阁。
却得到了一条,通往真相心脏的,更加隐秘的捷径。
也验证了,【伪装】词条的强大。
它能骗过禁军,也能在绝境中,为自己博得一线生机。
他看着纸上的三个字,眼中,燃烧着幽暗的火焰。
棋盘,再次变得清晰。
而他,也找到了,撬动棋局的,下一个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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