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珂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
他看着眼前这个缓缓坐起身，正一脸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的“少女”，感觉自己的认知再一次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这不科学！
不，这甚至不玄学！
一个死了几千年，连身体都被怪物当成巢穴的古人，在怪物被抽离之后，居然就这么活过来了？
这是什么原理？
买一送一？买个身体还附赠一个原装灵魂？
“我……我在哪里？”
“少女”，或者说，真正的精?女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还有些头痛。
她环顾四周，看着这片熟悉的，却又有些陌生的地下城市，看着远处那些在陈珂一刀之下化为废墟的建筑，眼中充满了迷茫。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深深的困惑。
“你确实死了。”
陈珂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看着女王，眼神复杂地说道。
“但，你又活了。”
“活了？”
女王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白玉般的手掌，又摸了摸自己温热的脸颊。
她能感觉到，血液在血管里流淌，心脏在胸膛里跳动。
这是一种，无比真实，却又无比陌g生的，生命的感觉。
“我……真的活了？”
她的眼中，涌现出狂喜，但随即，又被更大的悲伤所取代。
“可是……为什么……”
“我的族人呢？我的国家呢？”
她抬起头，用那双紫水晶般的眸子，看着陈珂，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
“告诉我，距离我沉睡，过去了多久？”
陈珂沉默了片刻。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告诉她，你的国家，早就亡了？你的族人，早就变成了外面那些被我一刀砍成渣的干尸？
这对一个刚刚“复活”的人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
“很久……很久了。”
最终，陈珂只能给出一个模糊的答案。
“很久……是多久？”
女王似乎从陈珂的表情中，读懂了什么。
她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
她缓缓地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下神庙的台阶。
她走过那片被陈珂一刀斩出的，巨大的空白地带。
她伸出手，从地上，捻起一撮黑色的粉末。
那是她的族人，她的守卫，所化成的，最后的尘埃。
“都……没有了吗……”
她的声音，轻得像是一阵风。
两行清泪，从她那双紫水晶般的眸子里，无声地滑落。
滴在那撮黑色的粉末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哭喊，也没有歇斯底里的崩溃。
只有一种，仿佛能将整个世界都冻结的，死一般的哀伤。
陈珂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也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
他虽然杀伐果断，但并非铁石心肠。
一个沉睡了数千年，醒来后却发现国破家亡，物是人非的孤女王，这场景，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恻隐。
“喂。”
他走上前，开口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只能说出这么一句干巴巴的话。
女王没有回头。
她只是静静地站着，任由眼泪滑落。
过了很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
“谢谢你。”
“嗯？”陈珂一愣。
“谢谢你，杀死了它。”女王转过身，看着陈珂，那双哭红的眼睛里，带着真诚的感激。
“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将永生永世，被那个怪物禁锢在自己的身体里，连灵魂都不得安宁。”
“它？”陈珂挑了挑眉，“你是说，那个‘蛇母’？”
“蛇母？”女王的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仇恨，“不，它不配这个名字。”
“它只是一个，来自‘虚空’的，卑劣的窃贼。”
“虚空？”陈珂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关键词。
“是的，虚空。”
女王的眼神，变得悠远起来，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我的族人，信奉星辰。我们相信，在星辰的背后，存在着一个更高维度的，充满了无穷力量的世界，我们称之为‘神域’。”
“我们一直试图，与‘神域’建立联系，获得永生，获得神的力量。”
“数千年前，我，作为精绝国的女王，启动了我们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最伟大的‘通神仪式’。”
“我将自己的灵魂，作为钥匙，试图打开通往‘神域’的大门。”
她的脸上，露出了痛苦和悔恨的表情。
“我成功了。”
“但是，我也失败了。”
“我打开的，不是通往‘神域’的大门。”
“而是……通往‘虚空’的……裂缝。”
“那是一个，充满了混乱、堕落、邪恶与疯狂的世界。是宇宙的阴暗面，是所有负面能量的集合体。”
“那个怪物，就是从那道裂缝中，逃出来的一丝气息。”
“它污染了我的灵魂，侵占了我的身体，将我的族人，全都变成了没有思想的傀oli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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