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引子:雷始收声,蛰虫坯户。当天地间的轰鸣归于寂静,最细微的震颤便成了探寻真相的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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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带来的那一丝微光,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苏砚和小满心中漾开了圈圈涟漪。世界本身在压力下的“觉醒”,这个发现比任何力量的提升都更让他们感到振奋。那不再是他们二人在孤军奋战,脚下这片土地,这片天空,以及其上繁衍的生灵,其本身蕴含的、最质朴的时序韧性,正在成为对抗冰冷规则的最深厚底蕴。
然而,振奋之余,现实的压力依旧沉重如山。苏砚体内的时间伤痕修复缓慢,如同在脆弱的冰面上行走,稍有不慎便可能前功尽弃,甚至导致更严重的崩坏。他大部分时间都留在书店后院,借助【秋分】节气“阴阳相半,寒暑平分”的独特意蕴,小心翼翼地平衡、疏导着伤痕处那紊乱的时序之力。秋分的平和与收敛,恰好适合他此刻温养修复的状态。
小满则成为了外界与书店沟通的桥梁。她每日外出,一边继续抚平城市中因之前大战遗留的细微涟漪,一边更加敏锐地捕捉、观察着那些新出现的、蕴含着“质朴时序之道”的痕迹。她发现,这些痕迹并非均匀分布,它们往往出现在那些与自然节律联系更紧密的人群和场所——老农、传统工匠、依山傍水的村落、甚至是一些保留了古老生活习惯的城市角落。这些痕迹微弱却真实,如同星星之火,在她感知的网络中悄然闪烁。
同时,她也肩负着另一项更重要的任务——尝试与那广袤而沉默的自然时序网络进行更深层次的沟通。不仅仅是司辰之灵守护的节点,而是更宏观的、属于山川河流、风雨云雾的整体时序意志。γ-73残骸带来的信息表明,“时序监察者”维护的是所谓的“主时间线稳定”,而他们这个世界独特的、与自然深度绑定的时序体系,显然与那种冰冷的、“标准化”的稳定格格不入。想要对抗“清道夫”,就必须更加理解、更能调动这个世界本身时序力量的特殊性。
秋分日,昼夜均而寒暑平。天地间弥漫着一种难得的宁静与祥和气息。连日的修复让苏砚的状态稍微稳定了一些,他走出后院,来到书店一楼。窗外,梧桐叶已半染秋色,在午后温煦的阳光下显得静谧而安详。
小满刚从外面回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也有掩不住的兴奋。
“哥,有发现!”她快步走到苏砚面前,压低声音,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我尝试着,将那些新出现的‘善意痕迹’的波动频率,反向注入到几个小的自然时序节点里,你猜怎么着?”
苏砚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心中一动:“有反应?”
“嗯!”小满用力点头,“不是司辰之灵那种清晰的意念回应,更像是一种……共鸣!整个节点区域的时间流,都变得异常‘顺滑’和‘坚韧’,对外界扰动的抵抗能力明显增强了!而且,这种效果,似乎能沿着地脉和时间流,缓慢地向周围扩散!”
她伸出手,指尖再次凝聚起一点微光,这一次,光芒中除了那质朴的时序之意外,还隐约带上了一丝与脚下大地、与周围空气同呼吸共命运的厚重感。
“就像是……这个世界本身的时序‘免疫系统’,被这些微小的‘善意’给激活了!”小满的声音带着发现新大陆般的激动。
苏砚接过那点微光,仔细感知着,眼中也渐渐亮起光芒。这确实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发现!如果能够将这种“共鸣效应”扩大,甚至主动引导、强化,那么整个世界都将成为对抗“清道夫”的坚固壁垒!
“我们需要找到一种方法,将这种‘共鸣’体系化,规模化。”苏砚沉吟道,“不能只依赖零星的自发现象。”
就在这时,他怀中的《时序农书》忽然自发地飞了出来,悬浮在半空,散发着温润的光芒。书页无风自动,快速翻动,最终停留在描绘“秋分”景象的一页。那一页上,除了寻常的秋收图景外,角落处还画着一个极其简略的、由两个相交的圆弧构成的符号,旁边有一行小字注解:
“分阴阳,定契约,通幽明。秋分之契,可沟通天地隐脉,稳固时序根基。”
秋分之契?
苏砚和小满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与明悟。《时序农书》竟然早就记载了类似的方法!这“秋分之契”,听起来像是一种比他们与司辰之灵订立的辰契更加古老、更加本源的契约形式,能够直接沟通天地间隐藏的时序脉络(隐脉)?
难道,上古的那位大贤,早就预料到了会有需要依靠整个世界力量来抵御外敌的一天?
机会难得!今日正是秋分!
两人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带着《时序农书》,再次来到了古树巷那株老桃树下。石案上的辰契依旧散发着柔和的光辉。
苏砚将农书置于石案之上,与辰契并列。他和小满分别站定方位,苏砚引动自身修复后略显平和但更加凝练的时序力,小满则调动起那融合了本源与新生“共鸣”之意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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