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引子:蝼蝈鸣,蚯蚓出。当夏日的喧嚣打破春日的宁静,微小的躁动亦能牵动时序的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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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的湿润气息尚未完全散去,立夏的暖风已悄然拂过城市。四时书屋内,那株窗台桃枝的花瓣开始零星飘落,预示着花期的终结,也象征着那段充满惊变与启示的春日正式落幕。
苏砚坐在柜台后,面前摊开着《时序农书》。与以往不同,他并非在研习某个具体的节气应用,而是在感悟那“巡狩四时,抚平涟漪”的盟约真意。成为持书人后,他对时间的感知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面。他能“听”到城市时间流如同一条庞大的交响乐,大部分区域和谐平稳,但总有一些角落,会偶尔冒出几个不和谐的音符——或是因强烈集体情绪引发的短暂加速,或是因历史残留怨念导致的局部凝滞,或是因现代科技无意间干扰了地脉时序而产生的细微扭曲。
这些“涟漪”大多微弱,不足以形成灾害,甚至不会被普通人察觉。但按照盟约,这已是持书人需要关注和处理的范畴。
小满则像一块巨大的、温和的海绵,无意识地吸收、抚平着城市中自然散逸的、过于浓烈或负面的时间情绪残渣。她不再需要刻意做什么,维持自身稳定、存在于斯,本身就是对宏观时序平衡的一种贡献。她偶尔会拿起扫帚,轻轻拂去书架上的尘埃,动作间,连那些最细微的、属于陈旧纸张的时间惰性,似乎都被悄然激活,焕发出一丝新的生机。
平静,却并非无所事事。
这天下午,阳光透过窗户变得有些炙热。一阵急促的、带着焦虑韵律的风铃声打破了书店的宁静。
推门进来的是一位穿着考究、却满头大汗的中年男子,他手里紧紧抓着一个看起来颇为昂贵的皮质公文包,眼神惶恐地四下张望,仿佛在寻找救命稻草。
“请问……这里是……‘四时书屋’?”男子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不确定。
“是的,请问有什么需要?”苏砚放下农书,平静地看向他。在时间视觉下,他清晰地看到这个男子周身缠绕着紊乱的、如同乱麻般的灰色时间线,其核心处,更有一股异样的、带着“灼烧”感的加速力量在作用,让他个人的时间流速比外界快了近一倍!这正是他显得如此焦躁、疲惫的原因。
“我……我不知道该找谁……”男子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语无伦次,“我叫赵明,是‘迅流科技’的负责人……我们公司……我们开发的‘效率提升’软件好像……好像出问题了!”
他猛地将公文包放在柜台上,打开,里面不是文件,而是一台造型奇特的银色头盔,头盔表面布满了细小的电极和指示灯。
“这是我们最新的脑机接口原型机,配合我们的‘心流’软件,理论上可以刺激大脑,提升专注力和信息处理速度,实现工作效率翻倍……”赵明快速解释着,脸上却毫无自豪,只有恐惧,“但最近……所有参与内测的员工,包括我……都出现了严重的问题!感觉时间过得飞快,心跳加速,无法放松,失眠,健忘……就像……就像生命在被加速透支!”
苏砚和小满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了然。这不是普通的科技副作用,这是时序之力被拙劣模仿和滥用后,引发的反噬!
“你们在哪里进行的内测?”苏砚问道,同时暗中引动【立夏】节气之力。立夏,万物至此皆长大,阳气旺盛,但也需警惕“亢龙有悔”,过犹不及。他需要安抚赵明体内那狂暴的加速力量。
“在……在城西新区,我们公司的研发中心……”赵明感觉一股莫名的清凉气息笼罩了自己,那令人抓狂的焦躁感竟然缓和了一丝,他惊异地看着苏砚,仿佛看到了神迹。
“带我们去看看。”苏砚站起身,语气不容置疑。这正是“巡狩”职责的体现——处理因人为因素对时序造成的异常干扰。
小满也站起身,她没有说话,但周身的金色力场微微调整,将书店内平稳的时间韵律悄然扩散出去,进一步稳定赵明的状态。
白露接到苏砚的通讯后,立刻协调了协会的资源,以“特殊技术安全隐患调查”的名义,为他们的行动提供了便利。
迅流科技的研发中心位于城西新区一栋崭新的玻璃幕墙大厦内。内部装修极具未来感,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混合了电子设备臭氧与精神亢奋后的虚脱气息。
在内测区域,苏砚看到了更多和赵明状态类似的员工。他们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疯狂敲击,眼神却空洞而疲惫,周身的时间流无一例外地处于异常加速状态。整个区域的时间流速,都比外界快了百分之三十到五十不等!
而在区域中央,一台更加庞大的、连接着无数线缆的服务器机柜正在低沉地轰鸣。苏砚的时间视觉聚焦其上,看到了惊人的景象——无数纤细而混乱的加速时间线,正从那服务器中辐射出来,如同无形的触手,缠绕着区域内每一个佩戴了头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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