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苏砚再次出现在写字楼外。他利用【凝时梭】在监控摄像头的时间流上制造了极其短暂的“跳帧”效果,配合视觉干扰,如同隐形般再次潜入大厦,轻松打开了诊所侧面的消防门。
诊所内部一片黑暗,只有应急指示灯散发着幽绿的光。白天的甜腻熏香散去,那股“铁锈”般的扭曲时间气息变得更加明显。
他径直走向那面屏风。越靠近,时序感知传来的“吸力”感就越强。他伸出手,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时序力,轻轻点在屏风绢布的中央。
嗡!
屏风表面的山水纹路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伪装褪去,露出了后面的景象——
那不是墙壁,而是一个个排列整齐、如同蜂巢般的格子。每一个格子里,都放置着一枚大小不一的【记忆琥珀】!
这些琥珀颜色各异,深浅不一,代表着其中封存记忆的情感强度和时间跨度。有的黯淡无光,里面是日常的琐碎;有的则闪烁着强烈的情感光芒,封存着喜悦、悲伤、爱恋或者……极致的渴望。
苏砚的目光扫过这些被囚禁的记忆。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在角落里一枚散发着温暖橙红色光芒、内部仿佛封存着婚礼烛火的琥珀上。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吸引着他。他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握在掌心,一丝时序力探入。
轰——!
炽热的情感与画面瞬间涌入脑海:交换戒指的誓言,亲友的欢呼,飘落的彩带,新郎凝视新娘时眼中盈满的爱意与承诺……这是属于那个穿着廉价西装、倒在巷子里的中年男子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刻!
而在这些美好记忆的画面边缘,苏砚清晰地感知到了那股熟悉的、冰冷扭曲的“铁锈”气息——与三年前那场吞噬他父母的时间风暴,同根同源!
果然是他们!
苏砚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与愤怒,开始搜索房间更深处的区域。在咨询师办公桌后的书架背后,他发现了一个隐藏的极好的电子暗格。用时序力强行干扰了电子锁,暗格滑开。
里面没有文件,只有半张被精心保存、却依旧边缘焦黄卷曲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人。左边是一个穿着民国时期长衫的年轻男子,眉眼俊朗,带着一丝书卷气,但眼神深处却有种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和……狂热。苏砚认出,这就是协会档案中记载的断时盟创始人——寒铮。两百年前的人物!
而照片的右边,是一个穿着碎花裙子、梳着羊角辫、大约五六岁的小女孩。她对着镜头甜甜地笑着,眼睛弯成了月牙,脸上洋溢着无忧无虑的快乐。
苏砚的呼吸在这一刻几乎停止。
这个小女孩的脸,尽管稚嫩,但那眉眼、那笑起来的弧度……分明就是童年时期的苏小满!
照片背面,用古老的毛笔字写着一行小字,墨迹深嵌入纸:
“与母亲,摄于己未年立夏。”
己未年?那是在将近一百年前!
寒铮称小满为……“母亲”?
冰冷的寒意顺着苏砚的脊椎爬满全身。他手中的半张照片,仿佛有千钧之重。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而苏砚知道,他所认知的世界,从这一刻起,已经彻底颠覆。小满的身份,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古老和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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