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坚硬的金属台阶在脚下发出空洞的回响。巴特、伊莉丝和露比三人快步走出站台,将那片充斥着阴冷血能、贪婪目光和圣光“伤疤”的混乱之地抛在身后。
站台出口连接着一条异常宽阔、却同样笼罩在猩红月光下的金属长街。
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高耸入云的建筑。风格依旧是阴森而宏伟的哥特式,大量使用尖锐的线条、巨大的拱窗和深嵌墙体的浮雕,材质多为冰冷的黑色合金、深色石材以及某种散发着幽暗光泽的玻璃。
建筑表面爬满了巨大的、如同血管般虬结的金属管道,里面流淌着发出惨绿或幽蓝光芒的液体,为这座不夜城提供着能量和照明。
空气中那股混合着铁锈、消毒水和淡淡血腥的奇异甜香更加浓郁。街上行人稀少,且泾渭分明。
穿着灰暗、佩戴金属项圈的人类血仆行色匆匆,如同受惊的老鼠贴着墙根快速移动,眼神空洞麻木,不敢抬头。
偶尔有衣着华丽、面色苍白、气质优雅或慵懒的血族乘坐着无声滑行的、造型奇特的黑色金属马车驶过,或者独自漫步,他们的存在如同黑夜中的君王,让整条街道的气氛都为之凝固。
露比紧紧抓着伊莉丝的手,小脸依旧煞白,身体微微发抖,努力低着头,只敢用余光扫视这光怪陆离又令人窒息的街景。
伊莉丝将体内的圣光力量被压制到最低,但握着黑骑士双刃剑柄的手却从未松开。她能感觉到无数道无形的视线从那些高耸建筑的窗户和阴影中投下,冰冷而充满评估意味。
巴特走在最前面。圣咏曲剑的圣辉早已收敛,温顺地安沉与斗篷里。而圣骸螺旋则依旧在极其轻微地震颤着,暗银的漩涡缓缓流转,如同一个永不满足的黑洞,持续地、贪婪地过滤和吞噬着空气中弥漫的、远比站台更加浓郁精纯的血能。
这些能量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丝丝缕缕汇入剑身,让它流露出一种近乎愉悦的幽光。巴特对此习以为常,只要这把剑不发疯,它吞噬多少能量他并不在意。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找到落脚点,然后……继续他的旅程,寻找下一个需要“清洁”的目标,接着与伊莉丝循此苦旅,直抵群星。
这永夜之都的规则、血族的纷争、人类的处境?与他无关。他只想当一个安静的、专注于“清洁”工作的过客。
然而,血月之下的法则,显然不会允许这样一个行走的“能量黑洞”和潜在的巨大威胁随意行动。
就在他们沿着长街走出不到百米,准备寻找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研究地图或询问方向时
整齐划一、沉重冰冷的金属脚步声从前方一个巨大的拱门阴影中传来,声音带着一种非人的节奏感,瞬间打破了长街的沉寂。
紧接着,一队身影从阴影中列队走出,拦在了三人面前。
他们并非血族,也不是人类血仆。而是一群身披漆黑重甲、造型狰狞、覆盖全身的构装体,装甲厚重无比,关节处覆盖着尖锐的骨刺状护甲,头盔是全覆式的,只留下两道闪烁着冰冷红光的狭长视窗。
它们的身高接近三米,步伐沉重而精准,手中握着造型巨大、刃口闪烁着暗红能量流光的链锯斧或重型破甲锤,一股混合着机油、金属锈蚀和冰冷杀意的气息扑面而来。
血族战争魔像, 猩红公国维持秩序与执行铁律的冰冷爪牙。
为首的魔像比其他个体更加高大,肩甲上镶嵌着一枚暗红色的、如同滴血宝石般的徽记。它猩红的视窗扫过三人,最终定格在巴特身上。一个冰冷、毫无感情、如同金属摩擦的合成音从头盔内部响起,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制力,回荡在空旷的长街上:
“编号:K-747次列车抵达旅客,身份识别:未登记外来者。根据《永夜治安管理条例》第7章第3条,及‘猩红守望’第13号临时征召令,现对你等实施强制征召!”
“征召?”伊莉丝心头一沉,强制征召?这绝非好事,尤其是在这血族统治的核心地带,她体内的圣光力量瞬间激荡起来,黑骑士双刃即将完全显现。
露比更是吓得惊呼一声,躲到了伊莉丝身后。
那冰冷的合成音无视了伊莉丝的反应,继续宣告:
“征召任务:清除‘锈蚀回廊’(第7区地下管网)内滋生的‘污血畸变体’。任务等级:丙级。征召时限:即刻生效,至目标区域净化完毕。”
“拒绝征召,或未能按时完成任务,视为对‘猩红法典’的藐视,将处以……血税加倍或强制劳役至血液枯竭!”
冰冷的宣告如同死刑判决。清除地下管网里的怪物?这分明是让他们做免费劳动力!所谓的“血税加倍”或“劳役至枯竭”,更是赤裸裸的威胁!
为首的战争魔像猩红的视窗锁定了巴特,似乎在等待他的反应。它手中的重型链锯斧发出低沉的引擎轰鸣声,暗红的能量在锯齿上流转,随时准备将任何反抗者撕成碎片。其他魔像也如同冰冷的雕塑般围拢过来,沉重的金属身躯堵死了所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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