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委会的调查风波如同投入池塘的石子,虽然激起涟漪,但终究沉底。林晚星凭借自身的清白和宋医生的力挺安然度过,反而因祸得福,让刘场长和周围人对她更多了几分同情和信任。她愈发低调谨慎,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劳动和学习中,医术基础越发扎实。
这天下工,刘场长再次把她叫到办公室,脸上却带着难得的笑容。
“小林啊,有个好消息。”刘场长递过来一张盖着红印的通知,“师部卫生处要开办一期‘赤脚医生’紧急培训班,为期一个月,点名要求各农场、公社推荐表现好、有文化的知青参加。咱们分场,我打算推荐你去。”
赤脚医生培训班?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跳!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不仅能系统学习医学知识,更是脱离繁重田间劳动、获得一个相对体面身份的绝佳跳板!而且,是在师部培训!那里离军区更近,消息更灵通,甚至……可能离他也更近。
她强压下激动,双手接过通知,语气郑重:“谢谢场长信任!我一定好好学习,绝不辜负组织的培养!”
“嗯,”刘场长满意地点点头,“我看好你。去了好好学,学成回来,咱们分场的医疗卫生工作也能上个台阶。准备一下,后天就出发。”
消息很快传开,引发了小小的轰动。羡慕、嫉妒、祝贺的目光纷纷投向林晚星。孙小红替她高兴,赵卫国更是兴奋地帮她收拾行李。只有孙建业等人,眼神复杂,嘀咕着“又是她”、“成分不好还这么出风头”。
林晚星无暇他顾。她深知这个机会来之不易,也明白这背后或许有宋医生甚至陈老的推荐之功。她必须抓住这次机会。
出发前,她特意去了一趟公社卫生所向宋医生道谢和告别。
宋医生果然知情,笑着鼓励她:“好好学!这是陈老打了招呼的,说你是个好苗子,别浪费了天赋。去了师部,眼界开阔,能学到真本事。”
果然有陈老的帮助!林晚星心中感激更甚,再次郑重道谢。
“不过,”宋医生语气转为严肃,“师部那边人多眼杂,关系也复杂,不比咱们这小地方。你去了凡事多留个心眼,谨言慎行,专心学习技术,别掺和乱七八糟的事。尤其……”她压低了声音,“你那‘家传’的东西,暂时别再轻易拿出来了,免得惹麻烦。”
林晚星心中一凛,知道宋医生这是肺腑之言,连忙点头:“我记住了,宋医生,谢谢您提醒。”
带着期待与谨慎,林晚星登上了前往师部的卡车。
师部驻地果然气象不同,营房整齐,道路宽阔,来往的军人和军车随处可见,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肃整的气氛。培训班设在师部医院旁边的一排平房里,来自各农场、公社的几十名知青聚集于此,大多眼神中带着和林晚星一样的兴奋与好奇。
培训生活紧张而充实。课程排得很满,从基础的人体解剖、生理病理,到常见病的诊断处理、针灸草药、战场急救,内容远比林晚星想象的要深入系统。授课的老师多是经验丰富的军医,要求严格。
林晚星如鱼得水。她超强的记忆力和理解力在这里得到了充分发挥,加上有之前在宋医生那里打下的基础和空间灵泉对头脑的滋养,她学起来事半功倍,很快就在一众学员中脱颖而出,回答问题、实操练习都表现得极为出色,引起了教官们的注意。
但她牢记宋医生的叮嘱,始终保持低调谦逊,不骄不躁,除了学习,几乎不参与任何闲谈和是非,课余时间也大多泡在临时图书室里查阅资料。
然而,是金子总会发光。她出色的成绩和沉静专注的态度,反而让她更加显眼。
这天下午是战地急救实操考核,模拟伤员搬运和止血包扎。林晚星和一个来自其他农场的男知青李卫东分在一组。
李卫东是个高大憨厚的青年,干活卖力,但手脚有些笨拙,理论学习也差些,一直有些吃力。考核时更是紧张,在给“伤员”包扎腿部时,一个失误,手忙脚乱非但没包好,反而把模拟伤口的血包弄破了,染了自己一手一脸,狼狈不堪。
负责考核的是一位姓王的军医,脾气火爆,见状立刻厉声批评:“李卫东!你怎么搞的!笨手笨脚!这要是真实战场,伤员早就因为你的失误失血过多了!考核不及格!”
李卫东顿时涨红了脸,耷拉着脑袋,羞愧又沮丧。
林晚星在一旁看着,心中不忍。她平时和李卫东接触不多,但看得出他是个老实肯学的人,只是天赋差些。她想起自己刚来时的手足无措,想起宋医生的耐心教导。
就在王军医准备记录成绩时,林晚星上前一步,开口道:“王教官,李卫东同志可能是太紧张了。他平时练习很刻苦的,这个止血包扎的要领我记得,能不能让我和他一起再操作一遍?也好让其他同学巩固一下。”
她的声音清亮温和,态度不卑不亢,既维护了教官的权威,又给了李卫东一个台阶下,还顾全了集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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