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一时间只剩下母亲低低的啜泣和父亲沉重的叹息声。
王淑芬紧紧抱着女儿,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女儿刚才那句“自己了断”的话真是把她魂都吓飞了。
“晚星,我的囡囡,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王淑芬抚摸着女儿瘦弱的脊背,声音哽咽,“嫁不了就不嫁,妈就是拼着这张老脸不要,也不能把你往火坑里推。”
林承安蹲在地上,半晌,猛地站起身,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他走到妻女面前,脸上的愁苦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坚毅取代:“晚星说得对,那李大壮不是良配。这事怪我,怪我糊涂,光想着成分……以后……以后再说吧,总有活路。”
听到父亲这话,林晚星悬着的心才真正落回实处。她知道,父亲虽然懦弱,但一旦说出的话,就会尽力去做。短期内,李大壮这门亲事应该不会再被提起了。
她从母亲怀里抬起头,泪眼婆娑,却努力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爸,妈,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刚才……我就是太害怕了。我不会做傻事的,为了那种人,不值得。”
她语气里的冷静和决绝让林承安和王淑芬又是一怔。女儿好像真的不一样了,经历了刚才那一遭,似乎一下子长大了许多,眼神里没了往日的怯懦,多了种让人心安的沉静。
“好,好,不想了,咱不想了。”王淑芬连忙用袖子擦擦眼泪,“饿了吧?妈去给你弄点吃的。”
家里能有什么好吃的?无非是掺了麸皮的窝窝头和一小碟咸菜。但林晚星吃得很认真,咀嚼着粗糙的食物,感受着胃里真实的饱腹感,这一切都在提醒她,活着,真好。
吃完饭,林晚星主动收拾了碗筷。看着母亲依旧忧心忡忡的脸庞,她状似无意地开口:“妈,我心里还是有点慌,想看看我妈留下的那个玉佩,摸摸它,好像就能安心点。”
王淑芬不疑有他,只当女儿是受了惊吓想寻求慰藉,叹了口气:“在你屋里那个小木匣子里呢。你妈走得早,就留下这么几件东西,你好好收着。”
林晚星的心跳骤然加快。她强作镇定地点点头,洗了手,擦干,这才走向自己那间只有几平米的小屋。
屋子简陋得很,一张板床,一个掉了漆的衣柜,还有一个放在床头的小小的梳妆匣——那是母亲留下的旧物。
她打开匣子,里面东西不多,几根红头绳,一枚磨花了字的毛主席像章,还有一本红皮语录。她小心翼翼地将这些东西拿出来,匣子底部,静静地躺着一枚用红绳系着的翡翠玉佩。
玉佩只有指甲盖大小,成色算不得顶好,却雕琢得十分精致,是一只展翅欲飞的云雀,形态灵动。触手微凉,质地细腻。
这就是白小芸口中那个“邪门”的、被她“扔了”的玉佩?
林晚星将它紧紧攥在手心,冰凉的触感似乎能稍稍压制她内心翻涌的情绪。前世,她并不知道这玉佩有什么特殊,只当是母亲留个念想,后来不知所踪,她也无力寻找。
重活一世,她绝不会再让任何属于母亲、属于她的东西被夺走!
她摩挲着玉佩,想到白小芸临死前的话,一个荒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难道她的重生,和这玉佩有关?
她盯着玉佩上的云雀,鬼使神差地,她想起以前看过的老故事里“滴血认主”的桥段。虽然觉得荒诞,但连重生这种事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她找出母亲做针线用的顶针,犹豫了一下,用针尖轻轻刺破了食指指腹。
鲜红的血珠瞬间渗了出来。
她将血珠小心翼翼地涂抹在玉佩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一秒,两秒……
就在她以为是自己异想天开,准备擦掉血迹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滴鲜血竟像是被玉佩吸收了一般,迅速渗入其中,消失不见!紧接着,那枚原本色泽温润的翡翠玉佩,骤然散发出一种柔和却明亮的白光,尤其是那只云雀的眼睛,仿佛活了过来,亮得惊人!
林晚星惊得差点把玉佩扔出去!
她死死攥紧,那白光持续了几息便缓缓收敛,最终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林晚星清晰地感觉到,她和这玉佩之间,似乎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血脉相连的微妙感应。
她的心脏砰砰狂跳,几乎要跳出胸腔。
这玉佩……果然有古怪!
她尝试着集中精神,对着玉佩默想:“进去?”
毫无反应。
她又试了别的想法:“打开?空间?”
就在她想到“空间”二字时,眼前猛地一花!一阵轻微的眩晕感袭来!
等她回过神来,震惊地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狭小的房间里了!
周围是一片灰蒙蒙的虚无,只有脚下大约十来个平方的土地是实在的。土地黝黑,看起来十分肥沃。土地中央,有一洼清泉,只有脸盆大小,泉水清澈见底,隐隐散发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清新气息,吸一口都让人觉得浑身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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