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清的那封信,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青云寨漾开了几圈不易察觉的涟漪,但很快便被日常的喧嚣所覆盖。
至少在白柒看来是如此。
她依旧是那个雷厉风行、靠拳头讲道理的寨主之女,每日操练、巡山、偶尔下山“活动筋骨”,日子过得充实又痛快。
至于回信的事儿,她早抛到了脑后,反正顾砚辞已经处理好了。
然而,有人却将这事儿牢牢刻在了心里。
顾砚辞表面看来一切如常,依旧每日埋首账房,整理文书,推行他的“标准化流程”,与黑风商讨寨务,沉静得仿佛一潭深水。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封来自京城状元的信,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了他心头的某个角落。
“裴文清……”他偶尔在独处时会默念这个名字。
少年得意,名动京城,更重要的是,他对白柒有显而易见的感激,甚至……或许还有几分乱世中对救命恩人难免产生的、掺杂着仰慕的情愫。
顾砚辞自己也是读书人,他太了解那种“才子佳人”的戏码对读书人的吸引力了。
虽然白柒和“佳人”的形象相去甚远,但她那种蓬勃的生命力、不掺虚假的侠义,对见惯了虚伪客套的文人而言,或许是另一种更具冲击力的吸引。
“幸得顾某从旁照应……”他当时写下这句话时,带着一丝隐秘的宣告意味。
但这够吗?那个远在京城的裴文清,会知难而退吗?
这种难以言明的焦躁,在几日后的一个傍晚,被石虎的再次挑衅彻底点燃。
当时白柒刚打猎回来,收获颇丰,亲自拎着一只肥硕的野兔来到厨房,吩咐李婶晚上加菜。
她脸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眼神明亮,笑容爽朗,如同山间最灼目的骄阳。
顾砚辞正好从账房出来,看到这一幕,脚步不由得顿住。
夕阳的金辉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光边。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蛮横的女山匪,确有动人心魄之处。
就在这时,石虎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手里拎着个水囊,径直走到白柒面前,语气带着刻意的熟稔和讨好:“柒柒,打猎累了吧?喝口水!我刚从山泉那边打的,清甜着哩!”
白柒正渴着,也没多想,接过水囊,仰头就灌了几口,然后用袖子一抹嘴:“谢了,石虎。”
石虎看着白柒喝下他送的水,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还故意瞥了站在不远处的顾砚辞一眼,眼神里充满了炫耀和挑衅。
顾砚辞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那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他看着石虎那副献殷勤的嘴脸,看着白柒毫无防备接过水囊的样子,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
这莽夫!整日就知道围着柒柒打转!
他抿紧了唇,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原本打算回屋的脚步一转,朝着白柒走了过去。
“大小姐。”他的声音比平日更清冷几分。
“嗯?顾砚辞,有事?”白柒转过头,嘴边还沾着点水渍。
顾砚辞的目光掠过她沾着水光的唇瓣,又迅速移开,落在她手中的野兔上,语气平淡无波:“方才核对账目,发现上月采购的盐巴似乎有些问题,想请大小姐一同去库房查验一下。”
“盐巴?”白柒愣了一下,她对这种琐事实在没兴趣,“你去查不就行了?要不找黑风叔?”
“盐巴事关寨中众人饮食,非同小可。”顾砚辞面色凝重,说得极其认真,“需大小姐亲自过目定夺为好。且有些记录,恐需当场向大小姐求证。”
他说得一本正经,理由冠冕堂皇,让人挑不出错处。
白柒最怕这些麻烦事,但听他说得严重,又关系到大家的吃饭问题,只好挠挠头:“行吧行吧,去看看。”
她随手把野兔递给旁边的妇人,对石虎说了句“兔子交给李婶”,便跟着顾砚辞往库房走去。
石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看着白柒就这么被顾砚辞用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叫走,自己精心准备的“送水关怀”被打断,气得拳头捏得咯咯响。
这小白脸!绝对是故意的!
去库房的路上,白柒忍不住抱怨:“一点盐巴而已,能有什么问题?你们读书人就是事多。”
顾砚辞走在她身侧,目不斜视,语气依旧平淡:“防微杜渐。寨中事务,再小也马虎不得。” 心里却想,若不管紧些,只怕某些莽夫更要蹬鼻子上脸。
到了库房,顾砚辞装模作样地翻出账本和盐袋,指着一处模糊的记录询问白柒。
白柒哪里记得这些,看得一头雾水,不耐烦地挥挥手:“哎呀,你看着办就行了!我相信你!”
她要走,顾砚辞却又道:“还有一事。近日寨中弟兄识字学文的兴致颇高,我想着,是否可定期在晚间开个讲堂,教大家认些常用字,学些简单的道理,于寨子长远发展有益。”
这是他早就有的想法,借此机会提出来,既能正大光明地占用白柒一些晚间时间(至少开场的时候她得来露个面),也能提升自己在寨中的影响力和话语权,可谓一箭双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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