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北草原的夜,是被墨色晕染开的锦缎,白日里漫卷的风烟与马蹄声都已沉落,唯余晚风掠过无垠草浪,拂起层层叠叠的碧色涟漪,沙沙声绵长而低缓,恰似大地在星辰下匀净的呼吸。
月华如练,倾泻在柔软的草坡上,将丛生的野草镀上一层朦胧的银辉,连带着草叶尖凝结的夜露,都闪着细碎的光。
华筝便卧在这片银辉里。
她裹着一领厚厚的羊毛毯子,毯面织着草原特有的云纹,边角还缀着几缕褪了些色的红绒线——那是她平日里亲手缝缀,打算再见敬哥哥之后送给他的。
此刻毯子裹着她,带着旧年阳光与青草的气息,像极了敬哥哥曾轻轻落在她发顶的手掌,暖得让人安心。
她微微侧着身,乌发如瀑,散落在青草地上,几缕调皮的发丝被夜风吹得贴在脸颊,衬得那张小脸愈发莹白如玉。
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此刻那双清澈的眸子正抬着,一瞬不瞬地望着头顶的星河——那星河稠得像打翻了的碎钻,密密麻麻缀在墨蓝的天幕上,近得仿佛伸伸手,指尖就能触到那冰凉的璀璨。
“一颗,两颗……”
她无意识地数着,声音软糯,带着少女独有的娇憨,尾音轻轻飘在风里,像是怕惊扰了这夜的宁静。
可数着数着,眼前的星子忽然晃了晃,漫天闪烁的光团渐渐聚拢,竟化作了一双眼眸——那眼眸深邃如寒潭,却又含着化不开的笑意,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正是她日思夜想的敬哥哥。
每次他看着她笑时,眼里就盛着这样的光,仿佛她是他眼中唯一的星。
华筝看得痴了,唇角不自觉地弯起,伸手想去碰,指尖却只穿过一片冰凉的夜风,她才猛然回神,脸颊泛起一层薄红,像草原上初绽的山丹花,又娇又艳。
“他们都说……是敬哥哥刺伤了父汗,说他是刺杀父汉的的凶手……”
华筝收回手,指尖攥着毯子上的绒线,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对夜风的呢喃。
这些日子,草原上的传言比风还快,牧马的汉子、挤奶的妇人,甚至连帐里的小奴婢,都在悄悄议论那位敢对大汗和金刀驸马动手的汉人修士。
可华筝只是用力摇了摇头,将脸埋进带着青草香的毯子里,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息,像是敬哥哥还在身边。
“我才不信呢!”
她闷声说,语气里带着几分少女的固执,还有不易察觉的委屈,“敬哥哥亲口答应我的,他说等他处理完中原的事,就骑着最快的乌骓马回来,带着最珍贵的聘礼——他说要把江南的杏花、西湖的莲子都给我带来,还要娶我做他的妻子……他答应过的,怎么会骗我?”
说着,华筝从毯子里抬起头,眼底还沾着几缕草屑,却丝毫不减那份纯净。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盛着满满的信任与迷恋,像两汪映着星河的泉,只映得下一个人的影子。
“一定是父汗不好,”
她小声为心上人辩解,语气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偏袒,“他不仅封了郭靖安答做金刀驸马,还……还逼我嫁给都史那个粗鲁的混蛋!
敬哥哥定是气坏了,他那么在乎我,怎么舍得我嫁给别人?
他一定是想去寻郭靖安答理论,想为我讨个公道,才一时失手,误伤了父汗……”
她为赵志敬的每一个举动,都镀上了一层名为“在乎”的金边,仿佛那石破天惊的一击,不是叛逆,而是独属于她的温柔。
在华筝单纯的世界里,敬哥哥的所有模样,都与对她的情意紧紧缠在一起,哪怕世人皆说他是恶人,她也只看得见他眼里的笑,记得他许下的诺。
夜风渐凉,吹得草浪起伏更甚。
远处王庭的方向,隐约传来号角声,那是成吉思汗调兵的讯号——自赵志敬那日悍然出手,重创郭靖与大汗后,草原的天就变了。
大汗的伤延缓了部落吞并的脚步,却像一颗火星,点燃了更旺的征服欲。
如今伤势渐愈,铁骑便如雪崩般倾泻而出,踏向四方草原,战火的气息,连这偏僻的草坡都能嗅到。
也正因如此,原本迫在眉睫的、她与都史的婚约,才像被风吹散的云,再也无人提起。
华筝轻轻拢了拢毯子,心里竟掠过一丝隐秘的庆幸——若不是敬哥哥那一击,她此刻或许早已被强行嫁给那个只会舞刀弄枪的都史了。
这么说来,敬哥哥竟是为她挡了一场劫难么?
想到这里,她对他的情意,又深了几分,连带着夜风吹来的凉意,都变得温暖起来。
可这份暖意,很快就被白昼里听来的消息打散了。
白日华筝去草原的商队聚集地,想看看有没有中原的玩意儿,却无意间听见两个汉人商人闲聊——他们说,全真叛徒赵志敬,在江南与一位名叫穆念慈的女子走得极近,两人情深意浓,一起结伴闯荡江湖,甚至……甚至把那女子的父亲都气病了。
华筝垂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草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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