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凝在稻叶尖时,青禾村的田埂已响起竹扫帚扫过碎石的脆响。林青禾攥着姐姐林青穗留下的靛蓝布包穿过灵田,布角蹭过带露的稻穗,沾了层细碎的水珠 —— 布包里藏着三样东西:半包灵米粉、磨得发亮的小铁铲,还有三个连夜编好的稻壳守护符,符芯塞着晒干的青穗草,是姐姐当年教她的法子,说沾了灵田气的草能挡邪祟。
远远望见老村长蹲在水渠边,背靠着那口百年老井,手里握着块磨得发亮的青石板,正用炭条画着什么。石板上歪歪扭扭的线条圈出三个红圈,是昨晚 “晒谷场议事” 定下的灵田加固点:北头老石磨的鼠洞群、西头老井的芦苇丛、南头水渠的薄弱段。石板旁摆着个粗瓷碗,碗里剩着半碗灵米粥,是村长婆凌晨提着食盒送来的,此刻粥边凝着层薄霜,却还冒着丝若有若无的热气 —— 村长婆怕他着凉,特意在食盒里裹了三层棉絮。
“青禾来啦?” 老村长抬头时,草帽檐滚落的露水砸在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用袖口蹭了蹭老花镜,指节处的老茧蹭过炭线,发出沙沙的轻响。这双手种了四十年灵田,握过锄头、扶过稻穗,还曾用守源杖挡过混沌兽,此刻却在认真描摹一个十四岁女孩画的稻壳符图样,“你编的守护符,赵婶连夜拓了竹模,晒谷场的材料都齐了,去领些稻壳和青穗草,跟孩子们一起编。”
晒谷场的三合土被晨光晒得暖融融的,二十几个竹筐顺着场边的老槐树排得整整齐齐,筐沿都用桑皮纸缠了边,是乡老们怕竹篾磨坏了灵材,连夜缠好的。最东头的筐里是去壳的新稻壳,泛着珍珠般的莹白,是昨晚各家各户凑的余粮 —— 张婶把给孙儿留的灵米都倒了半筐,说 “灵田在,孙儿才有米吃”;中间几筐码着晒干的青穗草,草叶根部留着斜切口,是陈石头用祖传的月牙镰割的,这镰刀比普通镰刀薄三分,割草时能避开草芯的灵气,他说 “灵草的气不能断,断了就护不住灵田了”;西头的筐里堆着捆扎整齐的紫花藤,藤皮泛着深紫,是妇女们昨天趁暮色在山边采的,曾五华的裤脚被荆棘刮破了个口子,却攥着藤条笑 “这点伤算啥,灵田没事才重要”。
赵婶正蹲在石臼旁捶打紫花藤,枣木槌落下的节奏匀得像老钟摆。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袖口磨出的毛边里塞着块粗布帕子,捶打时帕子随着动作轻轻晃,露出腕间的银镯子 —— 那是她出嫁时的陪嫁,平时藏在布袖里舍不得戴,只有做灵田活计才取出来,说 “镯子沾了草药气,能护着灵米不受邪”。石臼里的藤条已捣成绒絮,浆汁顺着臼壁往下淌,染紫了她的布鞋尖,她却浑然不觉,只盯着浆汁的浓度,“得捶到能挂勺才好,青禾她姐姐当年教我的,浓浆才能把稻壳的灵气锁住。”
“按你说的比例配好啦。” 赵婶往青禾手里塞了把浸过藤浆的稻壳,指尖的温度烫得青禾一缩。凑近了闻,稻壳里混着淡淡的草木香,“每斤稻壳混三钱藤浆,我守着灶火熬了大半夜,不敢离人,怕熬糊了伤灵气。” 她指了指旁边的陶瓮,瓮口盖着洗净的荷叶,“凉透了才敢用,热浆会烫死稻壳里的活气,你姐姐当年就是这么教我的。”
青禾的指尖抚过稻壳上细密的纹路,忽然想起姐姐出嫁前的那个晚上。也是在这晒谷场,姐姐坐在槐树下教她编稻壳绳,月光落在姐姐的发梢,她说 “青禾,灵田的灵气藏在三样东西里:脚下踩实的土,手里做细的活,心里攒着的劲”。那时她还不懂,此刻攥着温润的稻壳,掌心竟觉出沉甸甸的 —— 那是姐姐的话,是全村人的盼头,都揉在这一把稻壳里了。
刚在槐树下坐下,就见阿牛拎着竹篮一阵风似的跑过来,篮底铺着层新鲜艾草,叶片上的晨露溅在他的布鞋上,晕开一个个深色的小圈。“青禾姐!我娘说艾草能驱鼠,加在符里更管用!” 他踮着脚往青禾的竹筐里撒艾草,碎叶落在稻壳上,沾着的露水滚进纹路里,倒像给未成型的符打了层细碎的光。阿牛的指甲缝里还留着昨天削木楔的木屑,他昨晚跟着陈石头学做工具,直到月亮爬上柿树梢才回家,手里还攥着块没削完的松木,说 “多做些木楔,就能钉住鼠洞了”。
不远处,几个半大孩子正围着陈石头学削木楔。老木匠蹲在磨石旁,手里的柴刀转得飞快,木片像蝴蝶似的落在地上。他教孩子们把松木削成上尖下粗的形状,楔尾要削出三道浅槽:“槽里填灵米粉,钉进田埂后,灵气能顺着槽往四周散,比光用铁条结实。” 十二岁的狗剩学得最认真,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眼睛,也顾不上撩 —— 他家去年的灵米被妖鼠偷了半仓,说起鼠患就攥紧拳头,木楔削得歪歪扭扭,却每个都刻着小小的 “禾” 字,是阿牛偷偷教他的,说 “刻上这个,能沾青禾姐的探洞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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