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牢山的晨雾带着草木的腥气,像层湿冷的薄纱裹在身上。陈默蹲在迷魂凼边缘的斜坡上,指尖捏着株刚采的植物——叶片呈暗紫色,叶脉却泛着诡异的血红,最顶端结着朵花苞,形状像蜷缩的手指,表皮下隐约有红光流动。
“胖墩,检测这东西。”他将植物递过去,鼻尖萦绕着股若有若无的甜香,像熟透的浆果,却带着丝不易察觉的腥气。
胖墩的机械臂夹住叶片,屏幕上立刻跳出数据:“检测到未知兰科植物,叶片含血红色生物碱,与玄阴石的‘影’气成分有37%相似度。花苞内存在能量反应,推测为‘影’气聚集形成的蜜露。”
“血红色生物碱?”林夏凑过来,《哀牢山风物志》摊在膝盖上,其中一页画着类似的植物,标注为“血兰花”,注释是“彝地秘草,生于瘴疠处,花红如血,可治蛇毒,亦能惑人心智”。她指尖划过纸面,“书上说血兰花只在玄阴石矿脉附近生长,根系能吸收‘影’气,所以才会呈现红色。”
小张正用工兵铲在周围挖掘,泥土翻出的瞬间,一股浓郁的腥甜香扑面而来,引得他打了个喷嚏:“这破花长得挺吓人,没想到香味还挺冲。你看它的根,跟铁丝似的,还缠着块黑石头——胖墩,这石头是不是玄阴石?”
他手里捏着块鸽子蛋大小的黑石,表面布满细密的孔洞,正是玄阴石的特征。胖墩扫描后,屏幕亮起红光:“检测到‘影’气残留,浓度0.002%,是母矿周围的次生矿脉碎片。血兰花的根系会缠绕玄阴石生长,以‘影’气为养分。”
陈默站起身,望向迷魂凼深处。经过昨夜的封印加固,谷中的瘴雾已淡了许多,但在密林掩映的低洼处,仍有零星的灰绿色雾气缭绕,而血兰花就成片生长在那些雾气边缘,像撒在绿地上的血珠。
“这些花是‘影’气的晴雨表。”他指着花丛最密集的方向,“哪里血兰花长得茂盛,说明那里的‘影’气浓度就高。勘探队失踪前的最后定位,就在血兰花最密的那片山谷里。”
林夏突然注意到,血兰花的花瓣边缘有细小的齿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胖墩,检测齿痕的DNA。”
“正在分析……齿痕来自啮齿类动物,但基因序列存在变异,骨髓中含有微量‘影’气孢子。”胖墩的屏幕投射出动物图像——是只体型比普通田鼠大两倍的生物,毛色呈灰黑色,眼睛泛着红光,“推测为长期食用血兰花导致的变异,暂命名为‘影鼠’。”
话音刚落,花丛里突然传来“窸窣”声,一只影鼠窜了出来,嘴里叼着半朵血兰花,红色的汁液顺着嘴角滴落。它看到众人,非但不逃窜,反而咧开嘴露出尖牙,眼睛里的红光变得凶狠。
“这小东西不怕人?”小张举起工兵铲,“看它那眼神,跟要咬人似的。”
影鼠突然发出尖锐的嘶叫,花丛里瞬间涌出十几只同类,黑压压地朝着众人围过来,爪子踩过血兰花,将花瓣碾得粉碎,红色的汁液在地上漫开,像淌血的小溪。
“它们被‘影’气影响,失去了恐惧本能。”陈默拔出桃木剑,红光扫过之处,影鼠纷纷后退,“胖墩,用声波驱赶,别杀它们,免得‘影’气孢子扩散。”
胖墩发出高频声波,影鼠们痛苦地翻滚起来,很快消失在花丛深处。小张看着满地的血兰花残骸,皱起眉头:“这些花被碾碎后,香味更浓了,闻着有点头晕。”
林夏立刻从背包里掏出艾草香囊点燃,青烟与花香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血兰花的汁液含高浓度生物碱,吸入过多会导致幻觉。勘探队说不定就是被这花香迷惑,才走进了瘴气核心区。”
往前走了约半小时,血兰花越来越密集,有的甚至长在树干上,垂落的花穗像红色的帘子。胖墩的屏幕上,“影”气浓度曲线缓慢上升:“0.005%,接近安全阈值上限。前方发现人类活动痕迹,是勘探队的营地。”
营地扎在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三顶橙色帐篷歪歪斜斜地倒着,其中一顶的帆布被撕开个大洞,里面的睡袋上沾着暗红色的污渍。篝火堆早已熄灭,灰烬里混着些血兰花的花瓣,显然有人在这里煮过什么。
“看这锅!”小张指着篝火边的铝锅,里面还残留着暗红色的液体,表面漂浮着血兰花的残渣,“他们煮了血兰花?是想治病,还是……不知道这花有毒?”
林夏用树枝拨开液体,锅底沉着几块玄阴石碎渣:“他们在提纯‘影’气。血兰花的汁液混合玄阴石粉末煮沸后,会产生致幻烟雾,让人看到最恐惧的东西——这和迷魂凼的‘鬼打墙’现象吻合,很多人不是迷路,是被幻觉困住了。”
陈默掀开另一顶帐篷,里面的设备散落一地,其中一个平板电脑还亮着,屏幕上是段未完成的视频日志——
画面里的勘探队员面色憔悴,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他举着相机对准镜头,声音发颤:“第17天……我们被困在这里了……小王和小李昨天去寻找水源,再也没回来……我刚才看到他们的影子在血兰花丛里……它们在对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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