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拉巴斯飞抵长春的航班延误了整整七个小时。
机场大厅的落地窗外,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像是要把整个城市都罩进潮湿的网里。小张趴在行李推车上,下巴搁在装满纪念品的纸箱上——里面有三星堆的青铜神树模型,有蒂亚瓦纳科遗址的太阳门明信片,还有胖墩用玄阴石粉末和松烟墨混合压制的小墨锭,说是能辟邪。
“早知道坐飞机这么麻烦,还不如让哎呦变个飞机直接飞回来。”他打了个哈欠,眼底的青黑像被墨汁晕染过,“这七个小时,够我在松江河镇钓三条鲫鱼了。”
哎呦站在旁边,维持着人形待机模式,金属外壳反射着天花板的白光。离开太阳门后,它的能量核心储备还剩42%,此刻正默默吸收着机场的电力补充能量,胸前的指示灯规律地闪烁着,像在打盹的呼吸。
林夏坐在候机椅上,手里捧着本翻旧的《松江河镇志》,书页间夹着片从三星堆带回来的银杏叶,已经被压得平整干燥。她的目光落在“猎户座”三个字上——这是镇东头老猎户周德才给小儿子取的小名,那孩子生在1986年哈雷彗星回归那天,据说夜里满天星斗,像撒了把碎钻。
“在想什么?”陈默端着两杯热可可走过来,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刚才问过地勤,说是天气原因,再等半小时就能登机。”
林夏接过热可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泛起暖意:“在想老周。咱们走了快半年,不知道他的腿好利索了没有。临走前他还说,等咱们回来,要教小张编渔网。”
“周叔的手艺,镇上没人比得上。”陈默想起老周坐在火塘边,用麻线缠着竹篾的样子,满是老茧的手指灵活得像年轻小伙,“去年冬天他帮王婶修的冰镩,到现在还能用。”
胖墩滚到他们脚边,屏幕上跳出松江河镇的实时天气:“松江河镇今日小雨,气温16℃,适合钓鱼。检测到镇西头的老槐树下,有微弱的‘影’气残留,浓度0.001%,低于安全值。”
“还有?”小张猛地直起身,差点把纸箱带翻,“不是说太阳门那块碎片净化后,所有‘影’气都该消失了吗?难道还有漏网之鱼?”
“更像是历史残留。”林夏翻到《松江河镇志》的“异闻篇”,里面记载着民国二十三年的一场瘟疫,“那年镇上死了大半人,说是‘黑影勾魂’,后来来了个云游的道士,在老槐树下埋了块墨锭,瘟疫就好了。那墨锭,说不定也是松烟墨。”
陈默的指尖在胖墩的屏幕上点了点:“老槐树……太爷爷的笔记里提过,1946年他回松江河镇,曾在老槐树下挖出过半块玄阴石碎片,当时以为是普通石头,就又埋回去了。”
这个发现让气氛瞬间凝重起来。如果老槐树下真有玄阴石碎片,那他们之前消灭的,可能并非“影”的全部碎片。
“会不会是太爷爷记错了?”小张试图缓和气氛,“都快一百年了,说不定早就被雨水冲跑了。”
“玄阴石的密度比普通石头大,埋在土里不容易移动。”陈默的目光沉了下去,“而且‘影’气残留的位置,正好和太爷爷笔记里记的坐标吻合。”
广播里传来登机通知,地勤的声音温和而清晰。众人起身收拾行李,小张拎着纸箱,脚步却有些沉重:“早知道不盼着回家了,这还没到呢,就又有活儿干。”
“不是活儿,是了心事。”林夏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算没有‘影’气,老槐树也该去看看。毕竟……那是太爷爷待过的地方。”
飞机在云层里穿梭时,林夏靠在舷窗上睡着了。梦里回到松江河镇的夏天,她坐在老槐树下的青石板上,看陈默和小张比赛爬树,胖墩在树下举着相机,镜头却对着落在枝桠上的麻雀。老周蹲在不远处,慢悠悠地用烟杆敲着鞋底的泥,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陈默看着她恬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像蝶翼停驻。他从背包里拿出太爷爷的怀表,表盖内侧的云雷纹在机舱的灯光下泛着微光,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陈砚站在老槐树下,穿着军装,意气风发,身后隐约能看到个穿蓝布衫的女子,抱着个襁褓,眉眼温柔。
“那是太奶奶吗?”不知何时醒来的林夏轻声问。
陈默合上怀表,点了点头:“太爷爷说,她是镇上教书先生的女儿,会画年画,每年腊月,家里的窗户上都贴满她画的胖娃娃。”
“真好。”林夏望着窗外掠过的云层,像堆成的山,“等咱们把老槐树的事弄清楚,也在镇上住下来吧。我学过剪纸,能帮王婶的杂货铺做窗花;小张可以开个渔具店,卖他编的渔网;你……你可以教镇上的孩子认草药,毕竟太爷爷的医术,不能断了。”
陈默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她眼里闪烁的光,像盛着整个星空:“好。”
飞机降落在长春龙嘉机场时,天已经黑透了。雨丝斜斜地织着,路灯的光晕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化开,像打翻了的牛奶。他们租了辆越野车,胖墩和哎呦缩在后座,前者的屏幕上投射着回松江河镇的路线,后者则在给能量核心做最后的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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