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教授的遗体被抬出万祖洞时,昆仑山的雪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冰川上,反射出晶莹的光,仿佛在为这场跨越数年的纠葛画上句点。研究所的支援队已经赶到,正在拆除聚能阵的残余设备,铁蛋模型蹲在陈默脚边,机械爪把玩着一块从李教授晶体上脱落的碎片,屏幕上偶尔闪过星图的碎片,像在回味那场星空之旅。
“把他带回研究所吧。”陈默看着覆盖着白布的担架,声音平静,“不管怎么说,他曾经也是个顶尖的学者,只是走偏了路。”
老周叼着烟杆,难得没说刻薄话:“是该给他个体面。说不定到了地下,他能跟星之民好好聊聊,别再犯倔了。”
小张抱着铁蛋,看着远处正在融化的冰川,突然说:“你们看,冰化得好快。”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原本厚实的冰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融水汇成小溪,顺着山谷流淌,溪水中竟漂浮着细小的黑色颗粒,像被烧焦的灰尘。
“这不对。”林夏蹲下身,用手指沾了点融水,指尖传来一阵微弱的刺痛,“水里有残留的能量,是星骸之心离开时留下的,正在加速冰川融化。”
铁蛋模型突然对着融水“汪汪”叫,屏幕上跳出一行警告:“检测到异常地脉波动,源头在昆仑山脉深处,与融水中的能量同源。”
陈默立刻打开检测仪,屏幕上的波形图剧烈跳动,频率与冰岛金属结构、复活节岛星骸完全一致,只是强度弱了很多,像无数个微小的信号源在同时苏醒。“不止昆仑。”他脸色凝重,“检测仪连接着全球地脉监测网,显示冰岛、复活节岛、江南……所有我们去过的地方,都出现了同样的波动。”
“李教授的聚能阵到底干了什么?”老周的烟杆差点掉在地上,“难道星骸之心的离开,不是结束,是开始?”
支援队的队长匆匆跑来,手里拿着一份报告:“陈默先生,我们在聚能阵的核心部位发现了这个。”报告里夹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块破碎的芯片,芯片上的纹路与李教授遥控器的接口完全吻合,“技术人员说,这是一个‘信号放大器’,李教授不仅在激活聚能阵,还在向全球的地脉遗迹发送信号,像是在……唤醒什么。”
“唤醒什么?”林夏的心跳漏了一拍,突然想起玄袍男子的话,“星之民留在地球的,不止星骸之心一个‘孩子’?”
铁蛋模型的屏幕突然亮起,投射出一张三维地图,地图上标记着密密麻麻的红点,遍布全球各地,每一个红点都对应着一处古代遗迹——埃及金字塔、玛雅神庙、两河流域的古城……“这些遗迹的能量核心,都与星之民的技术同源。”铁蛋的文字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李教授的信号,让它们从‘沉睡’变成了‘警戒’。”
融水突然变得浑浊,黑色颗粒越聚越多,在水面上组成一个模糊的符号,与李教授聚能阵的核心符号一模一样。紧接着,远处的山谷传来轰鸣声,地面开始轻微震动,检测仪的警报声尖锐刺耳。
“是地脉共振!”陈默大喊,“所有遗迹的能量正在同步,它们要连成一张网!”
林夏看着水面上的符号,突然想起父母笔记里的最后一页,那页纸上画着一个类似的符号,旁边写着一行潦草的字:“星之民的‘保险栓’,当地脉失衡到临界值,将启动‘重置程序’,抹去一切文明痕迹,让地球回归原始。”
“重置程序……”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李教授不仅没毁掉地脉,反而触发了星之民留下的终极防御机制。他以为自己在创造新纪元,其实是在按下毁灭按钮。”
远处的冰川裂开一道巨缝,缝中涌出黑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有无数双眼睛在闪烁,与复活节岛石像的红瞳、冰岛金属结构的红光同出一辙。铁蛋模型的屏幕上,全球红点的亮度越来越高,已经有几处红点开始闪烁,像即将爆炸的炸弹。
“第一处‘引爆点’在冰岛。”铁蛋的文字开始闪烁,似乎能量也受到了干扰,“那里的金属结构残骸正在重组,预计……24小时后完成。”
陈默看着蔓延的黑色雾气,又看了看检测仪上疯狂跳动的数值,突然明白——李教授的落幕,不是危机的结束,而是更可怕灾难的序幕。星之民留下的“保险栓”一旦启动,人类文明将像被橡皮擦抹去的字迹,彻底消失在地球上。
而他们,刚刚结束一场战斗,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必须再次拿起武器,面对一场关乎所有生命的终极考验。
林夏握住陈默的手,他的掌心冰冷,却带着坚定的力量。老周将烟杆揣进怀里,握紧了工兵铲:“走,回冰岛。咱这辈子,就跟这些破石头杠上了。”
小张抱着铁蛋模型,用力点头:“铁蛋,咱再去拆一次炸弹,这次要拆个大的!”
铁蛋模型“汪汪”叫了两声,屏幕上跳出一个笑脸,只是笑脸旁边,多了一个倒计时的符号——23:59:59。
昆仑山的融水还在流淌,黑色颗粒顺着溪流汇入江河,像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悄悄笼罩整个地球。阳光依旧明媚,却照不散众人心里的阴霾。他们知道,这一次,他们要守护的,不止是某一处遗迹,某一个文明,而是所有生命存在过的痕迹。
而这场危机的背后,或许还藏着星之民最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他们为什么要留下“保险栓”?难道早就预见了今天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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