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眼生物的头颅从冰洞探出来的瞬间,整个冰原仿佛都被按下了暂停键。那头颅足有越野车大小,半透明的皮肤下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数百只复眼像镶嵌在体表的绿宝石,反射着天空漩涡投下的微光。它没有嘴,却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震得人耳膜生疼——那是生物电信号转化成的声波,带着明显的敌意。
直升机在距离冰原百米处悬停,李教授的身影在机舱口显得格外清晰。他穿着一件驼色风衣,手里拄着一根金属拐杖,杖头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在灰暗的光线下闪着诡异的光。当复眼生物抬头时,李教授竟缓缓抬起拐杖,杖头的红宝石油然亮起,与复眼生物的瞳孔形成某种呼应。
“他在控制那东西!”林夏的声音因震惊而变调,她迅速调出生物电信号分析仪,屏幕上的波形图像疯长的藤蔓般扭曲,“拐杖在发射同频信号!他不仅知道这生物的存在,还能操控它!”
陈默紧盯着李教授身后的白大褂们,他们正操作着一台便携式仪器,仪器顶端的天线对准天空的漩涡,似乎在接收那些金色光点。“他们在收集星尘,”他低声道,“那些光点不是普通的光,是从北斗装置里逸出的能量体,能强化这些基因编辑生物。”
话音未落,复眼生物突然猛地低下头,数百只复眼同时锁定了陈默等人。它头部两侧的鳃状结构张开,喷出一股淡绿色的雾气,雾气落地时,积雪瞬间被腐蚀成黑色的水洼。
“快躲到冰丘后面!”陈默一把将小张推开,自己拽着林夏翻滚到一块巨大的冰丘后。绿色雾气擦着冰丘飞过,在对面的雪地上留下一片滋滋作响的焦痕,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类似烧塑料的刺鼻气味。
老周趴在雪地上,用地质雷达扫描复眼生物的身体:“它的核心在头部下方三分之一处!是一个类似神经节的结构,发出强烈的电磁信号,应该是控制中枢!”
“想办法打掉它的中枢!”陈默从背包里掏出一枚破甲弹,装进震荡枪的榴弹发射器,“林夏,用声波干扰器制造噪音,掩护我!”
林夏立刻启动声波干扰器,一阵尖锐的高频噪音在冰原上炸开。复眼生物明显受到了干扰,头部开始左右摇晃,喷出的雾气也变得杂乱无章。陈默抓住机会,从冰丘后探身,瞄准复眼生物头部下方的绿色光斑扣动扳机。
破甲弹呼啸着命中目标,炸开一团橙色的火焰。复眼生物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头部猛地向后仰起,数百只复眼同时黯淡下去。但仅仅过了三秒,它的核心处再次亮起绿光,而且比刚才更亮,身上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那些被炸开的组织像液体一样重新凝聚,表面甚至生出了新的复眼。
“它有自愈能力!”老周惊呼,“是星尘的作用!那些金色光点在修复它的细胞!”
直升机上,李教授轻轻敲了敲拐杖,杖头的红光闪烁了三下。复眼生物像是接收到指令,突然调转方向,不再攻击陈默等人,而是朝着天空的漩涡猛冲过去。它庞大的身体撞碎了冰层,在雪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头部的鳃状结构疯狂张开,吞噬着下落的金色光点。
“它在吸收能量!”林夏看着分析仪上飙升的数据,“信号强度已经超过临界值,再这样下去,它会彻底失控的!”
陈默的目光落在刚才昆仑密钥滴落的红色冰晶上。那冰晶在雪地里异常醒目,表面竟浮现出与北斗星图相同的纹路,而且随着复眼生物吸收星尘,冰晶也在微微发烫,纹路里的红光缓缓流动,像是有生命一般。
“这冰晶不简单。”陈默捡起冰晶,入手冰凉,却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吸力,“它能和星尘产生共鸣,也许……能反过来干扰复眼生物。”
他突然想起甬道里的录音:“北斗七星是坐标……找到第五星……”现在看来,第五星不仅是某个地点,更可能是一种能量核心,而这血色冰晶,或许就是克制它的关键。
直升机开始缓缓下降,机舱门打开,李教授在白大褂的簇拥下走了下来。他踩在雪地上,拐杖每落下一次,地面就会凝结出一层薄冰。“陈队长,别来无恙。”李教授的声音温和,眼神却像冰原的寒风一样刺骨,“我就知道,你能找到这里。”
“赵伟的死,是你干的?”陈默握紧血色冰晶,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李教授轻笑一声,用拐杖指了指天空的漩涡:“他太急躁了,想独自掌控第五星的力量,这种人,不配成为北斗计划的一部分。”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陈默手里的冰晶上,眼睛微微一亮,“看来昆仑密钥已经完成了初步激活,很好,省了我不少事。”
“北斗计划是什么?”林夏质问道,“这些基因编辑生物,这座伪装成古墓的实验室,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进化。”李教授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两千年前,一颗来自北斗七星的陨石坠落在河西走廊,古人发现它能改变生物基因,于是修建了这座‘隐陵’来研究它。可惜他们的技术太落后,只能停留在粗浅的改造阶段。直到五十年前,我们发现了陨石的核心——也就是第五星,才真正掌握了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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