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迹在纸上晕开,我放下笔。绿芜刚退下,殿外便传来通禀——摄政王求见。
我抬眼看向门口。萧绝大步进来,黑袍未解,肩头沾着些微风尘。他手中抱着一卷边防图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北境三关的军需调令,我已经批了。”我说,“但青崖关的粮草配给比上月少了两成,守将没报灾情,也没战事记录。”
萧绝将图册放在案上,解开系绳。“不是少,是被截。货队名义上走康奴城,实则绕道进了敌国境内。三日前,西营快马传回消息,沿途驿站发现空车回返,车辙印与出发时一致,但重量不对。”
我盯着那幅舆图。赤水河以北的几处要隘用朱砂点了标记,连成一条斜线。
“你早有准备。”我说。
“去年冬,敌国小股骑兵越境七次,每次都在不同地点试探。我们追击时,他们已退回百里外。反应太慢。防线太散。”他指尖落在三个点上,“这里,这里,还有苍原口。建常备据点,驻兵三百,配快马传讯。一旦有警,半日内可集结援军。”
我伸手抚过图上那条红线。“据点需要修筑工事,调拨兵器粮草。兵部不会轻易点头。”
“不需要兵部先同意。”他说,“第一批物资从内库调,工匠从京营抽调退役老兵。对外称‘巡查站’,不提军事用途。等建成再报,既成事实,反对也晚了。”
我沉默片刻。“部落呢?赤水、苍原两部向来中立,甚至曾收敌国贿赂放行商队。”
“赤水部今年旱,缺粮。苍原部与敌国边境牧民有旧怨。我们可以用贸易换盟约。”他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这是拟定的条款。每年供粮三千石,盐铁优先供应。若一方遭袭,另一方须出兵牵制。”
我接过文书快速浏览。条款清晰,没有过度承诺,也没有模糊地带。
“金元宝的商队前些日子被拦,就是敌国在试水。”我说,“他们想看看朝廷反应有多快。现在看来,比预想的还慢。”
萧绝点头。“所以不能再等。等他们大规模行动,就来不及了。”
我合上文书,抬头看他。“你打算让谁去建据点?”
“陈远和林昭。西郊校场比武后,他们带的新兵战力已验证。赵铁衣留下整顿夜巡队,防内鬼再动。”
我想起赵铁衣呈上的《演武新规图》,想起他在校场上一声令下,新训队如刀锋切入老兵阵型。
“可以。”我说,“但你要记住,一旦动工,朝中必有人质疑。说你劳民伤财,说你擅权妄为。”
“我知道。”他声音平稳,“但我更知道,若三年前就有这样的据点,那一夜,我就不会被困在山谷,等死。”
我没有说话。
那是我刚穿越不久的时候。我在寺庙静修,夜里听见墙外有响动。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倒在雪地里,手里还攥着断刀。我让人救了他,送药送饭,但他始终没睁眼。直到离开那天,我发现枕头下压着半枚兵符。
后来我才明白,那是他唯一的信物。
现在他站在我面前,不再是濒死之人,而是能撑起一国边防的支柱。
“此策可行。”我说,“由你全权督办。”
他眼中闪过一丝光,极短,却锐利。
“谢陛下信任。”
“别急着谢。”我翻开北境布防总册,“户部那边,我会让司库郎中配合你调账。但你要保证,每一笔支出都有记录,每一名工匠都登记在册。我要的是防御网,不是贪腐口实。”
“明白。”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册子,“我已经列了初期预算,共需白银八万两,分三期拨付。人员名单今晚就能定下来。”
“今晚?”我挑眉。
“时间不等人。”他说,“我已经派人去枢密院召集幕僚,半个时辰后开始拟计划书。明日一早,我要亲自去兵部调取最新边防图,确认地形是否变化。”
我看着他。他站得笔直,眼神清明,没有一丝犹豫。
“你总是这样。”我说,“想到就做,一步不拖。”
“因为拖延会死人。”他说,“过去我拖了一夜,死了三千将士。这一次,我不想再等。”
我没再说话。
有些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我拿起朱笔,在他带来的文书上批了“准”字,盖上随身小印。
“去吧。”我说,“需要什么,直接找绿芜拿令符。宫里这边,我会压住任何质疑声。”
他收起文书,抱拳行礼,转身就走。
走到殿门口时,他停下。
“凤宁。”他第一次在议事时叫我的名字,“这次,我会把边界推回去。”
门在他身后合上。
我起身走到舆图前,手指沿着那条红线滑动。赤水、苍原、苍原口……这三个点像钉子,要把摇晃的防线重新固定。
外面天色渐暗,宫灯一盏盏亮起。
我坐回案前,提笔写下一道密令:着户部即日起配合摄政王调度银两物资,凡阻挠者,视为通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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