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前的烛火微微晃动,映得玉玺边缘泛起一层流动的光。我指尖仍搭在螭龙纹上,方才那句“游戏开始了”尚未散去,便已听见自己开口:“传旨。”
声音不高,却让殿角候着的内侍猛然一颤。
“今夜子时,七位皇夫齐赴昭阳殿偏殿,朕有要事召见。”我顿了顿,笔尖蘸墨,在黄绫纸上落下三个字,“另,各携一道治国建言。无策者,不得入殿。”
内侍捧旨退下,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我知道这道令会掀起波澜——他们原以为新帝登基,疲于应对太后与朝臣,哪还有心思管这群被塞进宫来的“夫君”?更不会想到,我会把一场私密召见,变成政事考较。
我起身,褪去衮服,换上素白锦裙。发间只插一支青玉簪,不施脂粉。镜中人眉目沉静,眼底没有半分倦意。他们在暗处盘算十年,等的就是今日;而我清醒不过半日,却已握住了先手。
子时将至,偏殿灯火通明。
七人陆续抵达,依序立于殿外。守门内侍逐一查验所呈奏策,有人递上折子,有人口述纲要。苏玉衡那份写得极工整,谈的是减免江南赋税之利;玄夜只说了几个字:“北境屯兵,可制敌先机”;金元宝带来的是一张商路图,标注着三条新开通的南洋航线;赵铁衣则提请整顿边军粮饷发放旧弊。
月涟漪呈上的是一卷苗文竹简,由通译译出,内容为西南瘴疠防治之法;谢知章条陈五事,皆是礼制教化、兴办官学之类;司星辰未带纸笔,只说观星所得——明年春分前后,荧惑守心,宜修德政以应天象。
守门太监高声唱名后,七人鱼贯而入。
我没有坐在高台之上,而是设八席围坐,主位略高半尺。他们落座时,目光或试探,或含笑,或冷淡。我能感觉到那些视线在我脸上停留的时间,比寻常多出一分审度。
我亲自执壶,为每人斟茶。
茶烟袅袅升起,我看见苏玉衡接过杯盏时指尖微动,像是惊讶于我的亲力亲为;玄夜不动声色,但袖口微紧,显是戒备未消;金元宝笑容满面,眼神却飞快扫过案几两侧,似在判断这间屋子是否有记录之人。
待七人皆饮了一口,我才开口:“诸位皆出身不凡,或为权门之后,或系异邦贵胄。入宫之前,想必也听过不少传言。”
殿内无人接话。
“有人说,我是柔弱可欺的傀儡;也有人说,我终将沦为某一家族的生育工具。”我抬眼,目光依次掠过他们,“你们之中,或许有人正是为此而来。”
赵铁衣眉头一跳,右手本能地按向腰侧——那里本该佩刀,如今只能空按。
“但我今日召你们前来,并非为了选谁更得宠幸。”我从袖中取出一本薄册,放在案上,“自即日起,设‘功绩册’。凡献良策、察弊政、解民困者,记功一级。功绩高者,可列席御前议政,参与机要文书批阅。”
我停顿片刻,看着他们的神情变化。
“情爱之事,不予评定。”我说,“唯功绩论亲疏。”
殿内一时寂静。
谢知章抚须点头:“陛下此举,颇有尧舜任贤之道。”
“哦?”我转向他,“那依卿之见,何谓贤?”
“德行为本,才学辅之。”谢知章从容答道,“若只重实务而轻礼义,恐失天下士子之心。”
“所以,你认为我不懂礼?”我轻轻一笑。
“臣不敢。”他躬身,“只是提醒陛下,女子临朝,本就易遭非议。若再弃情爱于不顾,恐群臣以为陛下冷情寡恩。”
“寡恩?”我站起身,缓步走到殿中,“十年前,北疆战败,三万将士埋骨雪原,朝廷未曾抚恤一分;三年前,江南大旱,百姓易子而食,户部仍照常征粮。那时怎么没人说先帝寡恩?”
没有人回答。
“如今我刚登基一日,便有人急着教我如何做一位‘仁君’。”我盯着谢知章,“你是想让我学先帝那样,用沉默换太平?还是像太后一样,用联姻笼络权贵?”
他的脸色变了。
我回到主位,语气平静下来:“功绩册明日开始记录,由内廷直报于我。每月初一考评一次,公开张贴于凤仪门侧。若有虚报冒功者,一经查实,逐出宫外,永不录用。”
七人神色各异。
苏玉衡原本温润的笑容已有些挂不住,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似在思索对策;玄夜依旧冷峻,但指节微微发白,显然对这种绕开武力较量的方式心生警惕;金元宝眼中精光闪动,像是嗅到了某种商机——他大概已经在盘算如何用赈灾物资换取功绩。
赵铁衣始终挺直脊背,此刻却低声问道:“若边关告急,臣愿请命出征,此等军功,可计入否?”
“当然。”我看着他,“斩首一级,记小功;夺回城池,记大功;稳定一方,记特功。你若真有本事,不必靠监视我来保全家族兵权。”
他嘴唇微动,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月涟漪一直低垂着眼帘,此时忽然抬头,声音轻软如雾:“陛下可知蛊术也可用于医?控心之说,不过是世人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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