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浮车的引擎在冻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周肆握着方向盘的手始终紧绷,指节泛白。冰河上那摊暗绿色的血迹还在眼前晃,小队长最后绝望的嘶吼仿佛还在耳边,可胸腔里没有预期的畅快,只有一片充满窒息的空。
他摸了摸背包侧袋,那包凌霜华塞的热菌饼早就凉透了,硬得像块石头。之前在冰河旁,他以为复仇能填补什么,可现在才发现,杀死仇人不过是让那片空荡里,多了层更冷的冰。
车窗外的风景还是来时的模样,枯树、残雪、冻裂的土地,可没了凌霜华坐在副驾上念叨 “雪化了就能种新菌株”,连风刮过车窗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风马留在营地守着坟茔,现在他连个能陪在身边的活物都没有。
小营地的轮廓渐渐清晰,远远就能看到那座小小的坟茔,坟前那朵用菌丝编织的凌霄花还泛着微光,只是花瓣边缘已经有些枯萎,像被寒风抽走了最后一点生气。倒塌的木栅栏、焦黑的石屋框架、荒芜的菌田,这片他和凌霜华一起筑起的 “家”,如今只剩下废墟。
周肆停下车,没立刻走过去,只是坐在车里看着坟茔。直到寒风从车窗缝隙钻进来,冻得他指尖发麻,才推开车门,一步步走向那片雪地里的土堆。
他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朵枯萎的菌丝凌霄花。以前凌霜华总说,菌丝做的花不会谢,就像他们之间的日子,能一直温暖下去。可现在,连菌丝花都撑不住了。
“是我害了你。” 周肆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会被风吹走,“如果我没培育那些强化菌株,阿尔巴军就不会把你当成育种人,就不会来杀你……”
他想起第一次和凌霜华在菌田边忙碌,她捧着刚成熟的甜菌,眼里闪着光:“周先生,以后我们培育更多菌株,让大家都能吃饱,就不用再怕饿肚子了。” 那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能力能保护她,能给她一个安稳的未来。可现在才明白,正是这份能力,把她推向了死亡。
指尖的菌丝不自觉地蔓延,钻进坟旁的菌田。曾经饱满的菌株早就枯萎,只剩下干枯的菌丝贴在冻土上,像一条条死去的蛇。周肆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紧,连呼吸都觉得疼。
他想起任振国,那个总把 “有我在” 挂在嘴边的男人,为了保护他而选择了自爆,最后连尸体都没找到;
想起铁砧,那个沉默寡言的狙击手,临死前还眼睁睁看着最为自豪的右手被生生吃掉;
想起白芷,那个总是带着治愈一切的微笑,递来药剂的女孩,离开了安全的荒野市集,却死在了暴怒的蝎尾小队手里;
现在,又多了个凌霜华,那个会为他缝补外套、煮热菌茶,在末日里给他最及时的温暖的姑娘,死在他眼前,死在他没能护住的瞬间。
“是不是我身边的人,都会因为我倒霉?” 周肆喃喃自语,指尖的菌丝开始颤抖,“我以为培育菌株能帮联盟,能让更多人活下去,可现在…… 死的人更多了。如果我没来到洛赫兰,没加入联盟,你们是不是都能好好活着?”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给联盟带来的到底是好处,还是更大的不幸。阿尔巴军因为他的菌株加强了扫荡,更多据点被破坏,更多人死去。那些因为他的菌株活下来的人,和因为他而死去的人,到底哪个更多?
风越来越大,卷起地上的积雪,扑在周肆的脸上。他没有躲,任由雪粒落在脸上,融化成水,混着什么温热的液体一起往下流。可他没哭,只是死死盯着坟茔,眼神空洞得吓人。
“周先生。” 远处传来苏梦灵的声音,她提着个保温桶,身后跟着苏忆和陈默。陈默刚从前线赶回来,脸上还带着硝烟味,手里拿着件厚外套。
苏忆走到周肆身边,把保温桶递过去:“这是刚煮的菌汤,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喝点暖暖身子。” 保温桶还带着热意,可周肆没有接,只是保持着蹲坐的姿势,一动不动。
陈默把厚外套披在他肩上:“阿尔巴军的扫荡暂时停了,我们打赢了。你…… 节哀。” 他知道周肆的脾气,没多说什么,只是站在旁边,陪着他沉默。
苏梦灵看着坟前枯萎的菌丝凌霄花,眼眶泛红:“凌姑娘那么好,她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周肆还是没反应,像没听到他们的话。苏忆叹了口气,对苏梦灵和陈默摇了摇头,三人悄悄退后了几步,站在不远处的废墟旁,看着那个蹲在坟前的身影,满是担忧,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没过多久,托尔开着越野车来了。他身上还带着伤,是之前突袭阿尔巴军物资库时留下的,手里拿着个酒壶:“周兄弟,我知道你心里难受,陪你喝两口?” 他把酒壶递过去,周肆却连眼皮都没抬。
巴顿也来了,他提着个布包,里面装着刚烤好的菌饼:“周先生,这是按凌姑娘之前的方子烤的,你尝尝,还是热的。” 布包打开,传来熟悉的菌香,可周肆只是盯着坟茔,仿佛那香味和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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