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的残光只剩最后一点橘红,像颗快要熄灭的弱小火星,在寒风里颤抖着,映得周肆低垂着的手忽明忽暗。他坐在那块冰冷的石头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冻土缝里的雪,雪粒被捏成碎末,从指缝漏下去,落在脚边,很快又被新的风卷走。
凌霜华蹲在他旁边两步远的地方,怀里紧紧抱着那个布包,布包的边角还沾着点之前碰洒的热汤印子,已经被冻得发硬。她看着周肆的样子,嘴唇轻轻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自己能说的都已经说了,从鬣狗帮商队的相遇,到逻些的纹身,再到黑衣人把任霄拽走的瞬间,那些碎片一样的记忆,她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再重复,也只是让他更难受而已。
风马从兽栏那边走过来,脚步踩在雪地上,发出 “咯吱咯吱” 的轻响。它没敢靠太近,只是用头轻轻蹭了蹭周肆的胳膊,黑金色的鬃毛扫过他的手背,带着藏獒气息的特有温热。
周肆没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视线还钉在篝火的残灰上。灰堆里偶尔有火星冒出来,匆匆亮一下,就彻底灭了,像他刚才好不容易燃起来的希望,又被掐得死死的。
“黑松林…… 结冰的河……” 他突然低声念了两句,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裹着寒气,“洛赫兰到处都是黑松林,随便一条河到了冬天都会结冰,这算什么线索?”
他抬手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手背的青筋都绷了起来。之前在逻些的时候,他以为找到凌霄花女孩,就能找到任霄,谁知道唯一线索的凌霄花竟是最大的误会!
林暮也是没想到周肆找了这么久的凌霄花女孩,居然是另有其人。看着周肆的模样,他也有种浑身发冷的感觉,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有心安慰但觉得这时候说什么都很苍白:“周......周肆,起码我们知道任霄还活着,不是吗?”
活着么?周肆低吟了一句,可落在那些人手里,又能活多久呢?
去逻些的路上,错过龙骑商队是一路过来最大的遗憾,虽然即便当时知道,也不一定能在龙骑的手中把任霄救下来,但总归那时还能有任霄的确切下落,谁知道竟然就这么错过了!
可现在才对比之下知道,在绝望面前遗憾什么都算不上。至少那时候还能确定任霄要被送到逻些,现在呢?只知道她被一群戴黑面罩的人塞进了悬浮车,连车往哪个方向开都不知道。
“盖尔庄园……” 他又念出这四个字,声音里带着点自嘲的笑,笑纹刚扯开,又很快垮下去,“连你们这些要被送过去的人都不知道在哪,我又能去哪找?”
凌霜华捏着布包的边角,指腹把布料蹭得发毛。她看着周肆垂着的头,能看到他后颈的头发被风吹下去又倔强地翘起来,又压下,又翘起,像他此刻的心绪。
她想递过布包,让他摸摸里面任霄留下的花干,可又怕触到他的痛处。刚才在篝火边,她把布包打开给他看的时候,他眼里亮过的光,现在想起来,更像一种残忍的对比。
周肆突然抬起手,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石头上。“咚” 的一声闷响,震得冻土都颤了颤,他的指关节瞬间红了,再看时,破烂烂的皮肉里已经渗出一片殷红,血珠滴在雪地上,晕开一小片淡红,很快又被寒风冻成了暗红的冰碴。
“我已经找了她半年多!”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嘶吼,眼中一线水汽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石头上,碎成细小的水珠。“是我劝任叔先保全自己的安全,再去救霄霄!是我,是我啊!”
“在荒漠里盯着晒脱皮的太阳追踪,到洛赫兰的雪地里踩着没膝的积雪跑。“周肆吼得太阳穴突突地跳起几条青筋:”我拒绝了联盟的邀请,推了陈默的帮忙,就想自己能尽快找到她。因为那是我该的,那是我要负的责任啊!“
”我以为只要够坚持,总能摸到点边。“周肆的声音嘶哑了下来:”可现在呢?现在呢?这么久了,连她的影子都没见着!”
风马被他的吼声惊得往后退了半步,又很快凑上来,用头抵着他的胸口,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劝他冷静。周肆却一把推开它,身体晃了晃,差点一头撞到石头上。不等冲上来的林暮扶他,周肆已经扶着石头站稳,双手插进头发里,狠狠抓着,指缝里落下的碎发混着雪粒,落在肩膀上。
“任叔自爆救我之前说让我别报仇!好好活着!找到霄霄!让她好好长大。” 他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带着哭腔,像个迷路的孩子,“我答应了他的,我答应得好好的…… 可我现在连她在哪都不知道,不知道她有没有饭吃,不知道她有没有衣服穿,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被欺负!我怎么护着她?我连她是不是能一直活着都不知道!”
凌霜华终于忍不住,小声说:“周先生,霄霄妹妹那么坚强,她肯定会好好活着的。她给我纹纹身的时候说,凌霄花就算长在石缝里,也能攀着墙往上长,她那么喜欢凌霄花,肯定会像凌霄花一样,撑到你找到她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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