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一块厚重的深蓝绒布,缓缓覆盖了连绵的雪峰与荒原。高原的风,带着冰川的冷意与经幡上褪色的祈愿,轻轻拂过山脊。
那面悬挂在木屋檐角的经幡,早已被风雪磨得发白,红、黄、绿、蓝、白五色布条边缘卷曲,像被时间啃噬过的书页,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低声诵读着无人能解的经文。
藏族老人章阿初站在门口,身影瘦削却笔直,像一株在风中生长了百年的老松。他沉默良久,最终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平稳:“进来吧,天黑了,山里不安全。”
木屋不大,却收拾得干净利落。墙壁是用厚实的松木垒成,缝隙间填着牦牛粪与黄泥混合的古老填料,冬暖夏凉。
屋内炉火正旺,铜制的火盆里,几块干牛粪缓缓燃烧,散发出一种独特而熟悉的气味。那是高原生活最原始的气息,混合着酥油、青稞与岁月的尘埃。
炉上坐着一只黑得发亮的铜壶,水汽从壶嘴袅袅升起,在昏黄的油灯下化作一缕缕透明的雾,像思绪般飘散。
章阿初动作缓慢却精准地为两人端上食物:粗陶碗里盛着热腾腾的糌粑,旁边是一小碟咸奶酪,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酥油茶。
茶是用老茶砖熬煮的,茶汤浓褐,浮着一层金黄的油光,喝一口,暖意从喉咙直抵胃底,仿佛把整个冬天都点燃了。
就在三人围坐炉边,沉默地咀嚼着食物时,
一只狗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边。它体型中等,毛色是那种高原特有的棕褐,像被阳光晒透的泥土。外表看起来与普通的藏犬无异,唯有那双眼睛,在火光下偶尔闪过一丝极淡的蓝光,如同深海冰层下悄然流动的暗流。
它叫“风马”,是章阿初的老伴临终前留下的狗,十年来,它从未离开过这间屋子,也从未让任何危险靠近过老人。
正当周肆夹起一块奶酪时,风马忽然抬起头,鼻翼微动,耳朵轻轻一抖。下一瞬,它的眼中蓝光一闪,仿佛有某种无形的波纹从它体内扩散开来,像石子投入静湖,却只在周肆的感知中激起涟漪。
他猛地一怔,手中的木勺差点掉落,一股寒意扫过整个灵魂。虽然从未接触过,但周肆就是知道,那是搜索异能的波动,精准、冷静、毫无情绪,却能穿透墙壁、感知生命体的微弱热源。
“它在扫描!”周肆低声道,手已按在腰间的武器上。
坐在对面的任振国反应更快,见狗异动以为要发动攻击,怒吼一声,肌肉瞬间膨胀,皮肤泛起深蓝,骨骼发出沉闷的噼啪声,整个人在刹那间变身,一拳便朝风马砸去。
可就在拳头即将落下的瞬间,章阿初动了。
他一手拄着乌木拐杖轻戳任振国的手肘的的关节连结处。那看似枯瘦的手臂竟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力量,硬生生把变身后至今无敌的任振国的手臂软麻下来。
老人双目如炬,声音低沉却如雷贯耳:“住手!它不会伤人!”
那一刻,周肆才真正意识到,这位老人,绝非表面那般老迈。他身上有种沉静的力量,像埋在雪下的火山,平时无声无息,一旦爆发,便足以撼动山峦。
老人松开手,任振国的蓝肤渐渐褪去,喘息着后退两步,额上渗出冷汗。
章阿初冷冷扫了他一眼,语气如冰:“我把你们当客人,你们就要有做客的自觉!”
屋内一片死寂。炉火噼啪一声,溅起几点火星。
任振国苦笑着,声音沙哑地解释起外面的世界。辐射让生物产生变异,不单是尸体里会出现行动吃人的丧尸,变异的动物也都是毫无理智地会吃掉所有见到的生物。
章阿初听完,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抚摸风马的头。狗儿低呜一声,靠在他膝边,像一只普通的家犬。
可周肆知道,它不是。它那双眼睛里藏着某种超越常理的智慧,像能看透人心,看穿谎言。
“它是我老伴留下的。”章阿初轻声说,“那年她走的时候,把风马交给我,说‘它会替我看着你’。十年了,它从没让我失望过。”他顿了顿,声音柔和下来,“它不伤人,只护家。会看门,会预警,会在我睡着时守在门口。”
“至于变异者...”章阿初轻声问道:“你既然一直都能理智地退出来么?为什么不允许有第二个?”
他起身,从角落的木柜中取出一台商用滤水器。那机器早已老旧,外壳是银灰色的金属,边缘有细微的划痕,按钮上的字迹也已模糊,但保养得极好,表面没有一丝灰尘。
他将从屋后冰川融水桶中舀出的水缓缓注入,机器发出低沉的嗡鸣,像一只疲惫却依旧尽责的老牛在呼吸。净水一滴一滴落入陶罐,清澈得能映出灯影。
“这是我孙女买的。”章阿初说,“她去逻些读书,说高原水质硬,老人喝了伤肾。她还说,等毕业了要回来建一所学校,教山里的孩子读书识字。”
他望着窗外的雪峰,眼神遥远,“我答应过她,要一直等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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