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懿公主的仪仗行至南熹殿门口便停了下来。她对身旁那位气质沉稳的谢女官低声交待两句,便带着其余宫人转身往阁楼去了。
留下的谢女官瞬间挺直腰板,下巴微抬,一身墨色宫装衬得她眉眼冷冽,端起十足的宫中女官派头。
她领着那两名仍“搀”着柳绯绯的健壮嬷嬷,脚步沉稳地踏入南熹殿。
殿内原本细语交谈的氛围骤然凝固,所有目光齐刷刷聚过来:柳绯绯头发微乱,胳膊被嬷嬷攥着,形容狼狈得像被押解的犯人;而谢女官生面孔、高姿态,一看就不是长公主府的人。
柳老夫人一眼瞧见宝贝孙女这模样,心疼得差点跳起来,拨开身边族人就要冲上前:“你们是什么人!敢这么对我侯府千金!”
“老夫人!慎言!”柳氏族人吓得魂飞魄散,死死拽住她的胳膊,压低声音急喊,“那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谢女官!”
“皇后娘娘”四个字像盆冰水,瞬间浇熄了柳老夫人的火气。她僵在原地,脸色红白交替,手指攥着帕子抖了半天,终究没敢再往前凑,只眼巴巴望着孙女,眼神里又急又疼,却连一句硬气话都不敢说。
谢女官将这幕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冷笑。她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朗声道:“传公主令:长公主寿宴宾客云集,往来者众多。请柳老夫人好生教导家中小姐,谨守闺训,莫要再随意走动,冲撞了旁人。”
这话客气,可殿内都是人精,瞬间听出了弦外之音:柳三不仅乱跑,还已经冲撞了贵人,十有八九就是明懿公主本人。
更有心细的重臣家眷,如李相夫人、定国公夫人,从“往来者众多”和“谨守闺训”里品出了更深的意思:这柳三,怕是闯到男宾那边去了!
想通这一层,几位夫人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互相递了个眼神:这样不知礼数、家风不正的人家,日后必须远着,绝不能让自家儿女与之深交。
谢女官传完话,目光转向定国公夫人和韦夫人那边,脸色稍缓,上前两步规规矩矩行礼,语气也温和许多:“公主殿下请四小姐、五小姐前往一叙。”顿了顿,又对韦夫人道,“也请韦三小姐一同过去。”这语气,竟像是请自家表姐妹般亲切。
众人立刻明白,明懿公主是真的看重韦家三小姐。杜家本就是公主母族,韦三娘能与杜家姐妹一同被请,这份体面,可不是寻常贵女能得的。
杜婉起身,带着妹妹杜翩翩和韦沉璧,在众人或羡慕或了然的目光中,跟着谢女官往阁楼去了。
到了阁楼,三人依礼向明懿公主行礼。公主端坐上位,受了礼后对谢女官使个眼色,谢女官立刻带着宫人全退到阁外,连门都轻轻带上了。
门刚关上,明懿公主瞬间卸了端庄面具,笑嘻嘻地跳下来,一手拉住杜翩翩,一手拽住韦沉璧,又招呼杜婉:“快坐快坐!没外人了!”她身子往前倾了倾,眼睛亮晶晶的,像好奇的小猫,“快给我说说,柳三到底怎么揍的温探花?我在宫里听了十个版本了。她是拿碗口粗的棍子,还是抡她爹的铜锤,才把人腿打断的?”
杜翩翩“噗嗤”笑出声,指了指韦沉璧和杜婉:“问她们!她俩当时在馔玉楼亲眼见的!”
韦沉璧无奈地坐下,将那日情形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语气平静,没添半分油彩。
明懿公主听完,小脸立刻垮了,失望地撇撇嘴:“就这?就扔了个茶杯就砸晕了?摔下马才断的腿?”她翻了个白眼,语气满是鄙夷,“太没男儿气概了!小小一个茶杯就砸晕,果然是个废物!”
杜翩翩从小和她一起长大,最了解自家公主表姐,凑过去笑嘻嘻问:“他怎么惹到你了?不然你哪会这么损他?”
明懿公主哼了一声,嫌恶地皱起鼻子:“前儿他托人往宫里递了首酸诗!水平还不如你呢!”
杜翩翩:“……”这到底是骂谁?
杜婉忍不住掩唇轻笑,她这妹妹什么都好,就是写诗天赋惨绝人寰,作出的诗还不如十岁稚子。
韦沉璧却抓住了重点,微微挑眉:“有多酸?”
明懿公主夸张地打了个寒颤,捂住胸口:“写什么‘月照佳人影,相思入骨髓’,酸得我宫中这一个月做菜都不用放醋了!”
杜婉收敛笑容,正色道:“他心思不纯。满京城都知道陛下已将你指婚给平国公世子,他还递这种暧昧诗文,其心可诛。”
“表姐放心。”明懿公主摆摆手,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他想做自荐枕席的韩寿,我却不是贾午。心思活泛错了地方,终究是白费力气。”
这话轻飘飘的,却已然点明她知道温净远所求。
一个探花郎,在寻常人家是光宗耀祖,可在她们这些见惯世家才俊、父兄皆是人中龙凤的贵女眼里,实在算不得什么。
如果柳绯绯也在,她就会发现明懿公主念的酸诗,前世温净远也给她写过,只是公主瞧不上,她却当宝一样收在锦盒里天天拿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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