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混乱还在发酵。
温净远抱着断腿蜷缩在地上,惨叫声混着人群的惊呼炸开,惊惶的马儿被小吏死死拽住,前蹄还在不安地刨着地面。
“是柳三小姐!安定侯府的柳三小姐扔的!”不知哪个眼尖的看客扯着嗓子喊,声音像颗石子砸进乱麻里。给温净远牵马的小吏正慌得手脚冰凉,一听这话,瞬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踮着脚往馔玉楼二楼望:“哪个?哪个是柳三小姐?”
旁边立刻有“热心人”抬手指向窗边:“喏!穿红披风、插珊瑚钗的那个!安定侯家的宝贝疙瘩!”
小吏死死盯着柳绯绯那张带着得意的脸,在心里把“安定侯府柳三小姐”这几个字刻得牢牢的,上头问起来,总算有了交代,能不能保住差事,就看这位小姐的家世顶不顶用了。
而楼上的柳绯绯,半点没察觉自己早已被人认出来。她看着楼下温净远的狼狈样,胸口里积了的怨气终于散了些,只觉得畅快得紧。
“小翠,走,回府!”
她迫不及待要见爹爹、祖母和哥哥们。上一世她被温净远那渣滓骗了,为他偷兵符助太子平叛,没想到他早已投了谋反的荣王,害得全家从忠臣变成了逆党,一想到父兄在狱中可能受的苦,她的心就像被刀绞一样难受。
全家人都把她捧在手心里疼,偏偏她最不争气,亲手把全家推向了绝路。
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弥补!
刚拉开雅间门,迎面就撞上了刚从隔壁出来的韦沉璧。
仇人见面,眼都红了。
一看到这张清冷如玉的脸,柳绯绯就想起前世那杯穿肠烂肚的鸩酒,五脏六腑顿时像又被搅动起来一样难受。她当即拉下脸,想也没想,伸手就狠狠推了韦沉璧一把。
“小贱人!”
“哎呀!”韦沉璧猝不及防,向后踉跄了两步,幸好身后的丫鬟青黛眼疾手快,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
“柳三小姐!您这是做什么!”青黛又惊又怒,立刻挡在韦沉璧身前,像只护主的小兽。
柳绯绯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看着韦沉璧站稳的样子,心里那点报复的快感又冒了上来,撸着袖子还想上前。
“柳三小姐,好大的派头。”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
柳绯绯回头,心里“咯噔”一下。
隔壁雅间门口,站着定国公府的四小姐杜婉和丞相家的千金李瑶。定国公是太子的亲舅父,丞相是百官之首,这两位的家世,是她安定侯府也得让三分的。
她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杜婉和李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眼神里的轻蔑,像针一样扎在她脸上。
柳绯绯狠狠瞪了韦沉璧一眼,压低声音撂狠话:“这次饶了你,下回给我等着!”
韦沉璧却像没听见似的,只轻轻理了理被扯皱的衣袖,转身对着杜婉和李瑶,屈膝行了个标准的福礼,声音温和:“杜姐姐,李姐姐。”
她身姿挺拔,仪态从容,连鬓边垂落的碎发都显得恰到好处。
杜婉和李瑶也微微颔首还礼,三人之间的默契行礼,像一面镜子,把旁边叉着腰、脸涨得通红的柳绯绯衬得越发粗野。她不是不知道该行礼,只是一想到要学韦沉璧的样子,就觉得落了下风。干脆心一横,脖子一梗,袖子一甩:“哼!”转身噔噔噔地踩着楼梯往下跑,连背影都透着慌。
看着她跑远,杜婉才上前拉住韦沉璧的手,语气里带着关切:“韦家妹妹,她又欺负你了?”
韦沉璧轻轻摇头,声音柔得像水,却带着藏不住的委屈:“柳小姐只是心直口快,一向如此,我不与她计较。”
这话听着是宽容,却坐实了“柳绯绯常欺负她”的事。
杜婉了然地拍拍她的手背:“委屈你了。改日来府里,小五还念叨着要跟你学棋呢。”
韦沉璧温顺应下,看着杜婉和李瑶并肩下楼,才转身回了雅间。
很快,陆续有人从雅间出来,如果青黛此时朝门口看一眼,定能认出来这都是京城排得上的贵女。
状元游街的盛事三年一回,各家贵女都会出来瞧瞧,倒不是瞧状元,他们家中父兄哪个不比三甲强,就是想出来瞧瞧热闹。
馔玉楼位置绝佳,今儿的雅间都是看身份给的。
等人群散去,青黛才气鼓鼓地开口:“小姐!安定侯府高门大户不假,咱们老爷也是礼部侍郎,凭什么让她这么欺负?”
韦沉璧捏起一块枣泥糕递给她,语气慢悠悠的:“傻丫头,你当你家小姐是泥塑菩萨?”
青黛咬着糕,一脸茫然:“可……可她家世比咱们好……”
“家世好?”韦沉璧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方才楼下的喊声你没听见?她当街砸伤天子门生,又当众推搡朝廷命官之女,你猜猜,不到酉时,御史台参她‘骄纵无状’、参安定侯‘教女不严’的折子,能不能堆满陛下的御案?”
青黛嚼着糕的动作顿住:“陛下……会跟她一个小丫头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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