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皮还在发烫。
陈凡的手指压着《万界通商录》的脊线,跨过门槛的那只脚落地时,街面的青石板比荒道上的土硬得多。他没抬头,肩膀依旧塌着,像挑担挑久了的人,腰都直不起来。可眼角已经扫了出去——左边是药摊,右边是铁铺,正前方一条主街笔直通向城心,两旁屋檐挑得低,挂着的幡子被风扯得哗啦响。
人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叫卖的,讨价的,孩子哭,狗吠,还有修士低声交谈时带出的灵力震颤。空气里混着铁锈、草药、汗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像是刚宰过牲口。陈凡的鼻翼微动,呼吸却没乱。他把包袱往肩上提了提,脚步慢了半拍,顺势让两个挑水的汉子从身侧挤过去,把自己藏进人流的缝隙里。
意识沉下去了。
小鼎在灵魂空间里缓缓转了一圈,光点一闪,开始记录。街面宽度、摊位间距、行人灵压波动、空中灵气浓度梯度——全被收进去。他没急着看,只是让数据一层层堆在角落,等空闲时再翻。
前面有人御空。
一道灰影贴着屋檐掠过,袍角带起的风掀翻了药摊上的草纸。守摊的老头骂了一句,却没抬头看。陈凡眼角追着那道影子,直到它落在街尾的高台上。那人落地稳得很,胸前铁牌完整,鹰纹双翅展全。他站定后,左右各走出两名佩残翅牌的修士,低头行礼。
陈凡收回眼。
他记下了。能飞的,穿灰袍,全翅牌;不能飞的,哪怕修为高,也得走地。刚才那道影子至少通脉境后期,可落地后也没多说话,规矩得很。
街角有块碑,刻着“禁御空,违者断翼”。
他刚才在城门口见过类似的划痕。三角排列,新鲜。现在再看,碑底那几道痕更深了,像是被人用剑反复描过。他没停步,也没多看,只让小鼎把位置记下来——东南角楼换岗点,离这儿不到五十步。
一个孩子从旁边冲过,差点撞他。
他侧身避让,右手顺势往下压了压包袱带。就在这一瞬,灵魂空间猛地一震。
不是外来的神识,是内部。灰雾像是被什么撑开了,往四周退去,露出更多空地。小鼎底下多了一圈符文,泛着微光,写着四个字:储物开启。
陈凡脚步没变,可右手突然麻了一下,像是电流窜过。他立刻蹲身,假装系鞋带,实则把意识狠狠压回丹田,切断空间和外界的灵力交换。指尖掐进掌心,疼得清醒。
他闭了闭眼。
再睁时,已经在空间里查看。范围大了三倍不止,能装下整个包袱,甚至再多塞几件东西也行。小鼎底部的符文还在闪:【十倍速维持】。意思是,哪怕放进东西,加速功能也不受影响。
他心里动了一下。
以后真打不过,躲进去炼功,谁也找不着。
正想着,一道神识扫了过来。
不强,淬体境六层左右,从斜后方来,像巡逻的闲人。陈凡没动,也没抬头,只是让呼吸慢了半拍,肩膀又塌下去几分,整个人显得更疲惫。那道神识在他背上停了两息,就移开了。
他站起身,继续往前走。
街面越来越宽,人也越来越多。药摊上摆着“凝血草”,可根系发黑,是晒干的凡草染色的。铁铺里打的剑,剑脊有符纹,但走势歪斜,是假货。一个穿粗布衣的汉子蹲在墙角,和另一个戴斗笠的交换东西——一块碎玉,一张纸条,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
陈凡眼角扫过,没停。
小鼎自动归档:【伪灵草贩售点】【符器黑市】【地下信道节点】。他知道,这种城,表面是市集,底下是网。谁能在暗处换东西,谁就有门路。
前面是十字街口。
他站定,没急着走哪条路。闭眼三息,再睁眼时,目光已经沉了下去。东边是凡人区,摊子杂,价格低;西边铺面规整,挂的是“灵材”“符纸”“丹方”牌子,修士多;北面有巡防司的旗,禁飞令最多,守卫最密;东南角楼是换岗点,半时辰一班,刚才那批人刚接上。
他心里划了四块。
民生区、修士集市区、禁飞区、巡防枢纽。这城不是乱的,是分层的。你是什么人,走哪条道,清清楚楚。
包袱里的青鳞灰罐还在。
他手指掠过罐身,冰凉。这玩意能乱神识,是他最后的底牌。但现在看来,不一定非得用。城门守卫认书放行,说明“三十七号”有用。可老道拿残铜牌拦路,说明有人打着玄一门的旗号设局。两者都在等“错的人”,可等的,显然不是一批。
他往前迈了一步。
就在这时,左手边一家当铺的门框上,半张告示被风掀了起来。墨迹未干,画着一枚残缺铜牌——和老道手里的一模一样。
陈凡没看第二眼。
可意识已经沉进去,小鼎把那纹路拓了下来,和之前记录的“伪《通脉诀》”经络路线并列归档。铜牌、残功、鹰纹残翅,三者关联点只有一个:外门执事。不是玄一门核心,是外围清道的杂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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