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咯噔的响声。陈凡的手还搭在车帮上,指尖刚触到那层粗糙的木纹,丹田里小鼎忽然轻轻一转,一股热流顺着经脉窜上来,耳朵嗡地一响,像是有人在他脑后吹了口气。
他猛地抬头。
左边林子动了一下。
不是风,也不是鸟。是草丛被压断的声音,极轻,但就在他耳里炸开了。三道影子贴着地皮窜出,速度快得带起尘烟,呈三角形包抄过来,獠牙露在外面,口水滴在石头上滋滋冒白气。
野狼。
领头那只个头比牛犊还大,灰毛炸着,眼睛绿得发腥,直扑他面门。
陈凡没喊,也没退。脚底一拧,身子往右闪,右拳从腰窝里拧出来,走的是《基础拳法》第三式“贯石”。拳还没到,心里已经默念——叠劲。
灵魂空间里金光一闪,五道暗劲层层叠上拳锋,像五根铁钉顺着筋脉打进拳头。他感觉手臂一沉,又一轻,像是把骨头抽出来再塞回去。
拳砸在狼头上。
“砰!”
脑壳直接炸开,红的白的溅了一地,尸体往前冲了半步才倒下,抽了两下就不动了。
剩下两只狼刹住脚,喉咙里滚出低吼,没退,也没扑。一只绕到他背后,另一只压低身子,盯着他手上的血。
陈凡没动。
他站着,拳还停在半空,血顺着指节往下滴,砸在石头上,一滴,两滴。他能感觉到拳头上那股劲还没散,像是烧红的铁杵插进冰水里,外头冷,里头烫。
他慢慢转腰,把左脚往前挪了半步,脚掌碾地,尘土炸开一圈。
两只狼耳朵抖了一下。
他眼神扫过去,不闪,不避,就那么盯着。昨夜小鼎吸灵气时,他站在院里,狗趴在地上不敢动,现在这俩畜生也一样,闻到了危险,但还不懂什么叫死。
他动了。
左脚猛地一蹬,整个人往前冲,拳没出,只是往前一逼。那股劲还在,哪怕收了力,气势也没断。
后头那只狼当场夹尾,呜咽一声,转身就往林子里钻。另一只还想撑,前爪在地上刨了两下,结果他往前又踏一步,拳锋一抬,那狼腿一软,屁股坐地上,接着也窜了,跑得比前头那只还快。
山道静了。
只剩车轮压石的声音,还有货郎老头在喘气。
陈凡缓缓吐出一口气,拳头松开,手指抖了一下。不是怕,是胀。五重暗劲打出去,经脉像是被铁条刮了一遍,火辣辣的疼。
他蹲下,从包袱里扯了块破布,低头擦拳。血糊得满手都是,布一擦就黑了。他没看狼尸,也没回头。
耳边忽然响起狗叫,不是现在的,是刚才在村口那声。黄狗追到老槐树下,冲他叫,急得来回转圈。那时候他蹲下,狗舔他手,小鼎震了一下,压着四周的劲就收了。
现在不一样了。
他杀了一只狼,血还在滴,可小鼎没动,灰气没收,金丝也没隐。这劲,是他自己打出去的,不是靠什么天地异象,也不是靠小鼎吸灵气压人。
是他自己。
他把破布团成一团,扔进包袱底层。抬头看了看天。
雾还是厚,北边什么都看不见。可他知道,路没变,只是走的人变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土。动作不重,但利落。肩上的包袱还是那副粗布包着,可背起来的感觉不一样了。之前是沉,是债,是得拿命去还的东西。现在还是沉,但压得住。
他往前走。
货郎老头坐在车辕上,手还在抖。年轻人缩在车角,脸色发白,看着他,又不敢多看。
老头咽了口唾沫,声音干:“你……练过?”
陈凡没答。
他要是练过,早就在村里打熬出名堂了。他没练过,只是昨晚小鼎吸灵气时,脑子里闪过《基础拳法》的路线,顺手记了。刚才那一拳,是第一次真打。
但打出去了。
老头见他不说话,也不敢再问,拿起鞭子抽了下驴屁股。车轮吱呀响,继续往前滚。
陈凡走在旁边,脚步比刚才稳。每一步都踩实,脚底像是生了根。他能感觉到经脉里那股热流还在转,小鼎在丹田里缓缓旋着,不急,也不停。
走了一段,路边出现一截断树桩,半埋在土里。他路过时,顺手一拳砸过去。
“砰!”
木屑飞溅,拳头没停,直接穿进树心,留下个碗口大的洞。他抽手出来,指节破了皮,渗出血,但不疼。
他低头看了看洞,又看了看拳。
五重暗劲,能碎狼头,也能穿硬木。要是再来三只狼,他还能杀三只。要是来五只,十只,只要敢扑,他就敢打。
他忽然想起昨晚院里的木柱。他血滴上去,青光一闪,像是活了。现在这树桩不会发光,可他拳头砸进去的时候,树身抖了一下,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
他没再试。
他知道,有些东西变了,但不是靠看就能看出来的。得打,得杀,得让血流出来,才能知道到底有多硬。
雾渐渐稀了点,山路往上爬,坡更陡。板车走不动了,驴喘得厉害。老头跳下车,和年轻人一起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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