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雨季，整个营地被湿热雾气笼罩。林薇清点完最后一批药品，在清单上打了勾。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里，电扇转着，吹过来的风也是热的。
“林护士，三号帐篷需要帮忙。”年轻队员探进头，额头满是汗。
林薇抓起医疗包跟出去。三号帐篷里收着当地村民，一个老人蜷缩在行军床上，神情痛苦。林薇蹲下，用简单当地话问病情，手指轻按老人腹部。
“可能是阑尾炎。”她转头对队友说，“得马上手术。”
营地条件有限，手术室是防水布隔出的小空间。林薇做为主刀医生的助手，在闷热里专注传递器械。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淌，她手上动作却始终稳当。
手术很成功。林薇走出手术室时，天已经黑了。营地发电机启动，嗡嗡作响。
她回自己帐篷，发现床上多了个小包裹。没署名，里面是几包防蚊药和一瓶清水。林薇拿起水瓶，在瓶底摸到个小刻痕，是个“陆”字。
她笑了笑，把水收进行李。这是他们的默契，他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她，他一直都在。
第二天，医疗队要去更偏远的村庄。路途难走，吉普车在泥泞山路颠簸。林薇坐在车窗边，看着外面茂密的热带雨林，忽然觉得有人盯着。
“停车。”她突然开口。
司机踩下刹车。林薇跳下车，走向路边树丛。灌木深处，她发现个受伤的当地孩子，腿上一道深伤口，已经发炎感染。
“这孩子运气好，”随行的当地翻译说，“要不是你发现，他可能就……”
林薇小心给孩子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孩子怯生生看着她，小声说了句什么。
“他说谢谢医生。”翻译解释。
接下来的巡诊里，林薇格外留意路边动静。果然，她又发现几处有人活动的痕迹，可每次望过去，只剩枝叶晃动。
晚上回营地，队长召集大家开会。
“接到通知，最近边境不太平。”队长神情严肃，“明天起，所有外出巡诊必须有军方护送。”
队员们小声议论。林薇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手腕上的通讯器。
深夜，林薇被急促脚步声惊醒。她悄悄掀开帐篷一角，看见几个黑影快速穿过营地，钻进雨林。动作干净利落，明显受过专业训练。
第二天，医疗队按计划去最后一个村庄。这次有两辆军车随行，车上士兵神情警惕。
村庄坐落在山谷里，村民早早等在村口。林薇在人群中看见个熟悉身影，穿着当地人的衣服，可挺直的背脊让她一眼认出。
是陆沉舟。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他随即转身消失在人群里。林薇压下心头波动，专心投入工作。
这次巡诊格外顺利，连最棘手的病例都妥善处理。临走时，村长送给她一串手工编织的手链，用生硬的中文说：“谢谢，中国医生。”
回程路上，林薇一直看着窗外。某个转弯处，她看见路边树丛里有闪光，像是望远镜的反光。
当晚，营地办了简单的告别会。明天他们就要启程回国。林薇坐在角落，听队员们兴奋聊回家的计划，手里捏着那串手链。
“林护士好像不高兴？”有队员问。
林薇笑笑：“就是有点累。”
她起身走向帐篷，在门口停下。月光下，不远处树影里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她慢慢走过去，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要走了？”陆沉舟声音很低。
“明天早上的飞机。”
他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个小盒子：“给你的。”
林薇打开，里面是枚小小的护身符，刻着“平安”二字。
“这里危险，”她轻声说，“你才要多注意安全。”
陆沉舟上前一步，月光照在他脸上。林薇看见他眼里的血丝，知道他这几天肯定没好好休息。
“我明天没法去送你。”
“我知道。”
他们静静站着，远处传来队员们的笑声。这个异国的夜晚，再多言语都显多余。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巨响，营地立刻黑了。
“待在这别动。”陆沉舟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接着是快速远去的脚步声。
林薇站在原地，听见营地各处传来急促脚步声和低沉指令。她握紧护身符，心跳得快，却莫名不害怕。
十几分钟后，电力恢复。队长通知大家只是变压器故障，让继续休息。
可林薇看见几个队员在悄悄收拾重要设备，显然情况没那么简单。
后半夜，林薇没合眼。天快亮时，她听见帐篷外传来三声轻敲。这是他们约定的安全信号。
她轻轻回应两声，外面的人便离开了。
清晨，医疗队准备出发。登机前，林薇最后望了眼这片土地。远处山岗上，有个身影伫立着，朝她的方向敬了个军礼。
飞机起飞后，队长才说出实情。昨晚确实有不明武装人员试图接近营地，被提前布防的部队拦截了。
“我们运气好，”队长说，“对方的行动全在掌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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