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像溪水流过石头,平稳又踏实。林薇渐渐熟悉了新家周边的环境:知道菜市场东边那家的青菜最新鲜,早上七点去能抢到带着露水的菠菜,老板人很好,每次都会多给一把香菜;知道小区门口的便利店开到晚上十一点,上次她夜班回来,还在那儿买了包热牛奶,店员笑着说“你先生昨天也来买过,说你喜欢喝这个口味”;知道楼下的王阿姨人很好,上次林国栋搬花,她还帮忙搭了把手,后来又送了一盆绿萝,说“放在客厅吸甲醛,对身体好”。陆沉舟依旧忙碌,今天开会,明天训练,后天又要去基层视察,但再晚也会回家,就算凌晨回来,也会轻手轻脚地进卧室,怕吵醒她,还会把暖手宝充好电,放在她脚边。有时林薇值夜班,他会抽空去接,手里总提着个保温桶,装着热粥或者面条,说“夜班辛苦,吃点热的暖暖胃”;如果实在走不开,也会让高远或者勤务兵去,还会特意打电话叮嘱“把嫂子安全送到家,别让她自己走夜路——晚上路上黑,不安全”。
林国栋的花草大部分都搬了过来,阳台变得生机勃勃。吊兰垂着长长的藤蔓,像绿色的帘子;君子兰开着橘红色的花,花瓣厚实,像小喇叭;还有几盆绿萝,爬满了阳台的护栏,叶子绿油油的,风一吹,晃来晃去,像在跳舞。老人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耗在这些花上,早上浇水,中午晒太阳,晚上搬进屋,嘴里念叨着“这盆该施肥了”“那盆该剪枝了”,气色越来越好,连走路都不用拐杖了,只是偶尔走快了还会有点晃,却总说“没事,我好着呢,比年轻的时候还精神”。他还在阳台摆了个小桌子,两把椅子,说是“以后你们俩晚上可以在这儿喝茶,看星星——夏天的时候,还能在这儿乘凉,多舒服”。
这天周末,林薇休息,陆沉舟也难得没去军区——是他跟张猛换了班,张猛要陪苏婉去产检,他替张猛值了两天班,换来这一天休息。两人一起去超市采购,推着购物车,穿梭在货架之间,超市里人很多,音乐声、叫卖声、孩子的哭闹声混在一起,却显得格外热闹。林薇手里拿着个小本子,是她昨晚列的清单,念着“酱油要生抽,别买成老抽了,上次你买错,我炒的菜都黑乎乎的,你还说好吃,肯定是骗我的”,陆沉舟从货架上拿起一瓶,对着标签看了半天,确认是“生抽”才放进车里,还嘀咕了一句“上次买错你说我半天,这次肯定没错——我特意记着,生抽是浅色的,老抽是深色的”。
“卫生纸好像有促销,买两提送一提,是你常用的牌子。”林薇指着不远处的货架,那里围了不少人,大家都在抢着拿。陆沉舟推着车挤过去,拿起一提看了看,是她常用的竹浆纸,又拿了两提,放进车里,“多买点,省得总来——你每次都忘买,上次家里没纸了,你还让我去楼下便利店买,贵了好几块。”
“够了够了,三提能用好久了,太多了占地方。”林薇想往外拿一提,他按住购物车,“沉,你拿不动,放着吧——储藏间大,能放下,多买点总没错。”
两人的对话很普通,淹没在超市嘈杂的人声里,却透着说不出的踏实。买完东西,陆沉舟抢着提购物袋,两大袋,沉甸甸的,手指勒得有点红。林薇要抢一个,他往身后藏了藏:“沉,你拿不动,我来——我是男人,这点东西算什么。”说着脚步更快了,楼梯上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像个凯旋的士兵,手里提着的不是购物袋,而是沉甸甸的日子。
回到家,两人一起归置物品。林薇负责把油盐酱醋放进厨房的柜子里,按高矮摆得整整齐齐,生抽、老抽、醋、料酒,各归其位,标签朝外,方便下次拿;陆沉舟负责把零食放进茶几下的收纳盒,薯片、饼干、巧克力,都是她爱吃的,他自己不爱吃这些甜腻的东西,却每次都记得买,还会特意挑她喜欢的口味。卫生纸堆进储藏间,陆沉舟还特意码得整整齐齐,像在部队里叠被子一样,棱角分明,说“这样看着舒服”。两人配合默契,不需要太多言语,她递给他一个碗,他就知道要放在哪个柜子里;他说“酱油没地方放了”,她就会腾出一个位置,连眼神交流都很少,却比说多少话都管用。
晚上,林薇靠在沙发上看电视,是个综艺节目,嘉宾在台上闹闹哄哄的,没什么意思,她却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笑出声。陆沉舟坐在旁边看文件,是部队的训练计划,笔尖在纸上划着,偶尔停下来,眉头皱一下,又很快舒展开,像是在思考战术。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光线柔和,暖黄的光洒在两人身上,像盖了层薄纱,把所有的疲惫都裹住了。林薇看着看着,脑袋不知不觉歪到他肩上,头发蹭得他脖子有点痒,他没动,只是把文件往旁边挪了挪,让她靠得更舒服些,手指轻轻拍着她的胳膊,像在哄孩子睡觉。
“困了就去睡。”陆沉舟低声说,手很自然地环住她的肩膀,手掌贴着她的后背,暖暖的,“别在这儿睡,着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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