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教授一句“他们来了”，像冰锥扎进陆沉舟耳膜。他猛转头看门口，走廊声控灯恰好熄灭，黑暗吞了一切，只剩远处那缓慢又清晰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地往这边挪。
陆沉舟瞬间绷紧，像头蓄势的猎豹。没开灯，一是怕惊动外面的人，二是刚醒的林教授经不起强光刺。他快步贴到门边，后背死死抵住墙壁，手按在腰间配枪上，连呼吸都压得极轻。
脚步声在病房门外停了。外面的人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贴门听动静。黑暗里静得发慌，只有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混着林薇略显急促的呼吸，格外扎耳。
林薇被这股子紧张劲儿拽醒，迷迷糊糊抬头，刚要出声，就被陆沉舟一个凌厉的手势堵了回去。她瞬间清醒，心“咚咚”狂跳，下意识攥紧父亲的手，指节都泛了白。
床上的林国栋像是把全身力气都耗在了那句话上，说完就又昏睡过去，只有手指还在无意识地蜷着，像攥着什么抓不住的东西。
突然，门外传来极轻的金属刮擦声——是有人在撬锁！
陆沉舟眼神一寒，不再等。他猛地拉开门，外面那个穿深色夹克、戴鸭舌帽的男人显然没料到门会突然开，整个人愣了半秒。就这半秒的空当，陆沉舟出手如电，手刀精准砍在对方持工具的手腕上。
“咔嚓”一声脆响，伴着男人的闷哼，工具“当啷”掉在地上。男人反应也快，另一只手立刻往腰间掏，可陆沉舟动作更快，上前一步拧住他胳膊，一个利落的擒拿把人按在墙上，膝盖死死顶住他后腰，让他半点动弹不得。
“高远！”陆沉舟低喝一声。
几乎同时，走廊两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高远带着几名战士冲过来，迅速扭住男人胳膊，从他身上搜出另一把匕首和一个巴掌大的微型通讯器。
“首长，您没事吧？”高远喘着气问，目光扫过陆沉舟的手，生怕他受了伤。
“没事。”陆沉舟松开手，脸色冷得像冰，“带下去连夜审，问清楚谁派来的，还有没有同伙。”
“是！”
男人被押走时还在挣扎，嘴里骂骂咧咧，直到被拖远了声音才消失。走廊的灯重新亮起，照出陆沉舟紧绷的侧脸，还有地上那枚被撬坏的门锁，金属碎片散了一地。林薇快步冲过来，脸色苍白得吓人：“沉舟，你没事吧？没受伤吧？”
“我没事。”陆沉舟看她眼眶都红了，语气软了些，抬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吓到你了？”
林薇摇摇头，又点点头，手还在微微发颤。她转头看向床上的父亲，声音带着哭腔：“我爸他……刚才不会被吓到吧？”
“医生马上就到。”陆沉舟话音刚落，值班医生和护士就推着治疗车跑了过来，立刻围到床边给林国栋做检查，测心率、听呼吸，忙得脚不沾地。
检查结果出来，医生说林国栋生命体征还算平稳，刚才的短暂苏醒是意识恢复的积极信号，就是身体太虚弱，一激动就容易昏睡。至于那句“他们来了”，医生也说不准，只推测可能是昏迷时残留的恐惧记忆，或者是梦话。
但陆沉舟心里清楚，那绝不是梦话。门口那个撬锁的男人，就是最好的证明——有人早就盯着林教授了。
后半夜，陆沉舟没走，搬了张长椅坐在病房门外，就那么靠着墙守着。林薇陪在旁边，累得靠在他肩上，鼻尖蹭到他外套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点阳光晒过的味道，心里竟慢慢踏实下来。
“睡会儿吧，天快亮了。”陆沉舟低声说，伸手把她往怀里拢了拢，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林薇确实熬不住了，身心俱疲。她闭上眼，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像听着最安稳的节拍，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慢慢放松，没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呼吸都变得均匀。
陆沉舟低头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眼神复杂。敌人的手已经伸到了病房门口，目标再明确不过——就是林教授。张猛记忆里的“钥匙”和“地图”，像块磁石，把那些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都引了出来。他必须再快些、再狠些，在这些人下次动手前，把幕后的人揪出来，不然林教授和林薇都得处在危险里。
第二天一早，高远就拿着审讯记录找到了陆沉舟。那男人嘴硬得很，熬了一晚上才松口，说自己是被人雇佣的，任务要么是潜入病房获取林国栋的脑部生物电数据，要么就想办法把人从医院带出去。至于雇主是谁，他说不清楚，只知道联系用的是加密渠道，对方给的报酬高得吓人，足够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获取脑部生物电数据？陆沉舟捏着记录的手指紧了紧。这正好印证了他的猜测——对方认定“钥匙”或者“地图”，是以某种形式藏在林教授脑子里的。
“通知下去，加强医院所有出入口的生物信息识别监控，尤其是脑科和神经电生理科室的设备、人员，逐个排查，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的人。”陆沉舟对着高远吩咐，语气不容置疑，“还有张猛那边，再加派两个人手，他恢复的记忆是关键，绝对不能再出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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