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院长办公室里飘着淡茶香,不是什么名贵茶,就是普通的龙井,热气裹着味儿贴在墙皮上,倒显得这间摆着旧书柜的老办公室比平时暖些。林薇坐在对面的木椅上,双手捧着搪瓷茶杯,杯壁温温的烙着手心,指尖却凉得像刚碰过窗玻璃——她脸上没敢露太多情绪,就挂着点恰到好处的担忧,混着丝恳求,不多不少,正好是晚辈对长辈该有的样子。
“赵伯伯,张猛的情况您清楚,”她往前坐了坐,声音压得稳,带着医护人员特有的冷静劲儿,“命是保住了,但PTSD比我们预估的重多了。尤其是坠河那段记忆,要么记不起来,要么记混了,今天说自己抓着树干,明天又说水里有手拽他,这样下去,心理重建根本没法推进。”
她顿了顿,指尖在杯沿蹭了蹭,接着说:“我想试试情景再现疗法,可得知道他刚受伤时在哪儿治的。之前听张猛迷糊时提过一嘴,说当年坠河后,好像跟另一个重伤员一起,在南边哪个小城的部队疗养院里待过阵子——您能帮着问问吗?”
这话绕得巧,没提“王闯”半个字,也没露要查旧案的底,全裹在“治疗需要”的壳子里。林薇心里门儿清,这是眼下最不扎眼的借口,再换别的,保不齐要引赵伯伯起疑。
赵院长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镜架在鼻翼上压出道浅印。他看着林薇,眼神里掺着熟稔——这姑娘从护校毕业进医院,到现在成心理科的骨干,十几年都是他眼皮子底下的人,办事向来靠谱。可靠谱归靠谱,有些事不是想帮就能帮。
“小薇啊,”他往椅背上靠了靠,木椅发出声轻微的吱呀声,“不是伯伯驳你面子。跨区域调部队疗养院的旧档案,手续能摞半尺高,而且一动档案就有记录,动静太大。”他话头顿了顿,目光往窗外瞟了眼,没明说但意思够清楚,“现在沉舟刚停职,院里院外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但凡跟他沾边的事,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被放大。”
林薇的眼神暗了暗,像被风吹灭的烛火,可没两秒又亮起来,带着点年轻人的执拗:“我知道这让您为难,可张猛是英雄啊,他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而且我发誓,就为了治他的病,绝不掺别的事。”她往前倾了倾身,语气软了些,“您看能不能通融下?以咱们医院心理科研究疑难病例的名义申请,调阅范围就限定在医疗记录和初期护理方案,不碰别的。”
这是退了一步,把诉求缩到最窄,听着更合情理。赵院长低头扫了眼桌上那份张猛的病情报告,纸页上密密麻麻写着症状和治疗方案,都是林薇一笔一划填的。于公,这是科室研究需要;于私,是晚辈为病人尽心。他沉默了几秒,终是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钢笔。
“行吧。”笔尖在纸上顿了顿,“我以医院名义,给南边几个符合条件的军区疗养院发函,问问三年前同期收过类似重伤员没。但你记着,拿到资料只能用在治疗上,半点不能挪作他用。”
“我明白!谢谢您赵伯伯!”林薇立刻站起来,脸上露出实打实的感激——不是装的,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半块。第一步,成了。
出了院长办公室,林薇没走护士站那条热闹路,绕到楼梯间拐角。这儿平时少有人来,墙根堆着拖把和水桶,消毒水味儿混着灰尘味儿,有点冲,但胜在隐蔽。她摸出私人手机——工作手机揣在白大褂口袋里,那上面全是工作群消息,不能用。
屏幕刚亮,林澈的消息就弹了出来,就一个问号。林薇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敲字,没敢多写:张猛说的人叫王闯,三十出头,左胳膊有爆炸留的疤,左腿膝盖有旧骨折;当年坠河后可能在南边小城的部队疗养院待过,范围大概是苏浙一带;查他现在在哪儿,别露痕迹。
消息发出去没十秒,林澈回了俩字:收到。
林薇把手机揣回口袋,后背往冰凉的墙面上一靠,慢慢吐了口气。明线是赵院长发的函,暗线是林澈的私下调查,两条线都动起来了。现在能做的,只剩等,还有绷着神经——她知道,只要一步踏错,不光查不到王闯,连张猛和陆沉舟都可能受牵连。
接下来两天,医院跟没事人似的。走廊里照样是推车的轱辘声、病人的咳嗽声,护士站的小姑娘们换班时还凑在一起聊热播剧,说哪个男主长得帅。林薇照常上班,给病人做心理疏导,按时去张猛病房换药。
进病房时,她会多扫两眼门口的监控,也会留意来探望的人——都是张猛的老战友,拎着水果牛奶,坐会儿就走,没什么异常。倒是张猛,每次她换药,都会趁没人时往门口瞟两眼,然后用口型问“有信儿吗”。林薇总是摇摇头,用眼神示意他别着急。
俩人心里都揣着事——张猛体内那东西像根细刺,没发作时不疼,可一想到它的存在,就浑身发紧。但谁都没明说,怕言多必失,只能在换药时借眼神递话,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偏宠!冰山首长赖上我请大家收藏:(m.zuiaixs.net)偏宠!冰山首长赖上我醉爱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