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婆豆腐的麻辣风暴席卷诸天,其道韵尚未完全平息,那红油星河的余晖仍在天际隐隐流转。青云宗内外,弟子们或是盘膝感悟那“刺激”与“调和”的至理,或是捧着红肿的嘴唇四处寻找冰镇灵物,一派鸡飞狗跳却又暗含机缘的景象。
就在这片麻辣余韵未散的午后,那个熟悉的、带着奇特韵律的脚步声,再次由远及近,踏碎了禁区的宁静。
白尘依旧是一身纤尘不染的月白长袍,俊美的脸上却不见往日的从容浅笑,反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凝重与……探究。他手中并未提酒,也未捧食盒,只是空着双手,步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沉稳,缓缓行至红线边缘。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便越过那尊莹润生辉的温玉雕像,死死地锁定在了正靠着青石板、拿着一根草茎剔牙的李逍遥身上。
更准确地说,是锁定在李逍遥那看似与往常无异、实则在他这等存在眼中已然大不相同的周身气息之上。
之前的李逍遥,在他感知中是一片虚无,一片无法理解的“空”。但此刻,那片“空”中,似乎多了一些……东西。
一些极其细微,却仿佛蕴含着“清鲜”、“浓烈”、“麻辣”等诸多矛盾特质,却又完美融合、圆融流转的道韵痕迹。这些痕迹并非外显,而是深深内敛,如同呼吸般自然存在于李逍遥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次心跳之中。
尤其是那“麻”与“辣”的余韵,如同刚刚淬炼过的精钢,带着一股尚未完全平息的、灼热的活性,让白尘仅仅是站在红线外,都感到神魂微微刺痛,仿佛被无形的椒粉拂过。
“他……真的将那道果……彻底‘吃’下去了?而且……还将其中蕴含的混沌规则,与这些……这些口腹之欲的道韵,完美地融合了?”白尘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饶是他见识广博,也从未见过,甚至从未想过,有人能以这种方式“消化”混沌本源!
这已非炼化,更像是……同化!让至高无上的规则,臣服于最本能的欲望之下!
李逍遥刚被麻婆豆腐辣得够呛,正用草茎努力清理着牙缝里可能存在的花椒碎,瞥见白尘来了,便含糊地打了个招呼:“哦,白老弟啊,今天没带酒?”
他说话间,那股混合着麻辣余韵与混沌本源的气息自然散发,让白尘周身气机都不由得一滞。
白尘强行压下心中的震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今日前来,并非为酒。”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李逍遥身旁那株愈发青翠、叶脉隐现赤金流彩的小桃树,又落回李逍遥脸上,“前番……天地异动频生,道韵流转诡谲,皆指向道友此地。不知……道友可有所感?”
他这话问得委婉,实则是在试探李逍遥对之前清蒸鱼、红烧蹄髈、麻婆豆腐引发的诸天异象是否知情。
李逍遥闻言,停下剔牙的动作,挠了挠头,一脸茫然:“天地异动?什么异动?我没注意啊。我就觉得最近天气不错,挺适合睡觉吃饭的。”
他这话说得理所当然,完全没有作伪的痕迹。他是真没把那些“异象”当回事,顶多觉得天色有时比较好看,或者风吹起来特别舒服而已。
白尘看着他那一脸“关我屁事”的表情,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仔细观察着李逍遥的眼神,那里面只有纯粹的困惑和对被打扰剔牙的一丝不满,没有任何隐藏的深邃与算计。
要么,此人的演技已臻化境,连他都无法看穿。
要么……他是真的……浑然不觉?!
白尘更倾向于后者。因为那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自身行为引发的宏大后果毫无概念的“纯粹”,是任何演技都无法模拟的。
“是在下唐突了。”白尘深吸一口气,不再纠结于此,转而问道,“观道友气息……似乎与前次相见,略有不同?可是修行上……有所精进?”
他换了个方式,试图从李逍遥自身的变化入手。
李逍遥一听这个,倒是来了点精神,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道:“精进?谈不上吧?就是最近胃口特别好,吃嘛嘛香!睡得也踏实!你看我,是不是气色都好了不少?”
他确实感觉身体比之前更轻盈,精力更充沛,但他把这完全归功于宗门伙食的改善和自己睡眠质量的提升。
白尘:“……”
他看着李逍遥那红润(被辣的)的面色和炯炯(被刺激的)的眼神,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难道要他说“道友确实气色红润,想必是麻辣道韵滋养之功”吗?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抬手,指尖一缕极其凝练的、蕴含着星辉与太虚之意的仙元力缓缓浮现,如同一条温顺的小蛇,在他指尖缠绕。
“道友,”白尘目光凝重,“此乃我宗门秘传‘太虚星辉之力’,寻常修士触之,非伤即迷。不知……可否请道友品鉴一二?”
他这是最后的试探。他想亲眼看看,李逍遥那看似平凡的身躯,是如何应对这种层级的能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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