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轻轻吹动着窗纸。沈墨琛这次休假能在家待两天,此刻他正坐在炕桌边,就着煤油灯擦拭那把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的零件,动作专注而熟练,金属部件发出细微清脆的碰撞声。
苏念晚坐在他对面,手里纳着一只千层底布鞋,针脚细密均匀,这是给沈墨琛做的。屋里很安静,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噼啪声和两人手下轻微的声响。
白天药苗风波的余韵似乎还在空气中微微荡漾。苏念晚虽然当时表现得很镇定,但心里并非毫无波澜。她穿越而来,看似融入了这个时代和家庭,但某些根深蒂固的观念差异,以及出于嫉妒的恶意,还是会像暗刺一样,冷不丁扎她一下。
她抬起眼,看着沈墨琛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棱角分明的侧脸。他似乎总能给人一种安定的力量。犹豫了一下,她轻声开口,打破了静谧:“墨琛,你说……我种草药,是不是有点太出格了?”
沈墨琛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抬起眼看她。他的目光沉静,带着一种能穿透表象的锐利,却又奇异地包容。“为什么这么想?”他反问,声音低沉。
“就是……好像跟别的媳妇不太一样。”苏念晚组织着语言,尽量符合这个时代的口吻,“别人都是种菜养鸡,伺候自留地,我却鼓捣这些……还惹来闲话。”
沈墨琛将擦好的一个零件放下,拿起另一个,语气平淡却肯定:“不一样,不代表不对。”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然后才继续说:“你做的是正事。能帮到人,也能……让你自己立得住。”他不太擅长说这些,语句简短,但意思明确。
苏念晚心里一动。她没想到,沈墨琛能理解到这一层。在这个大多数人都追求集体一致性的年代,他能看到并认可她“立得住”的价值,这很难得。
“可是,总有人说闲话……”她还是把白天听到的那些难听话咽了回去,只含糊地提了一句。
“嘴长在别人身上。”沈墨琛的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做得正,就行。爹和妈,还有建国叔、张伯,都支持你。”
他看向她,煤油灯的光在他深邃的眼底跳跃:“不用怕。”
简单的三个字,像是一块沉重的基石,稳稳地压在了苏念晚有些飘摇的心绪上。是啊,她不是一个人。她有明事理的公婆,有支持她的队干部,还有……眼前这个沉默却可靠的男人。
她心里那点因流言而生的委屈和不确定,忽然就消散了大半。她低下头,继续纳鞋底,嘴角却微微弯了起来:“嗯,我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想起什么,说道:“等这批草药收成了,我想挑些好的留种,明年看看能不能在队里找几户愿意的人家一起种。要是能形成个小规模,以后咱们大队自己就能解决不少常用药材,说不定还能有点富余。”
这是她下一步的计划。单打独斗终究力量有限,如果能带动几户人家,形成一个小型的草药种植点,无论是对于便民服务,还是对于增加社员收入,都是好事。
沈墨琛安静地听着,没有立刻表态。直到她把一只鞋底纳完,他才开口:“想法不错。可以先跟建国叔和张伯提,听听他们的意见。队里牵头,更好办。”
他总是这样,能一下子抓住问题的关键。个人行为和组织行为,在这个时代的影响力是天差地别的。
“好,我听你的。”苏念晚从善如流。她发现,和沈墨琛商量事情,往往能得到最务实有效的建议。
话题不知怎么,就转到了南方的寻亲线索上。苏念晚放下手里的活计,神情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鹭岛市……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爹娘他们,当初为什么要去那里?又在找谁呢?”
这是她心底最深的牵挂和谜团。
沈墨琛看着她灯下显得有些柔弱的侧影,放下手里的零件,沉默了片刻,道:“我托了南边的战友,他们会继续留意。一有确切消息,我马上告诉你。”
他没有说什么“一定能找到”的空泛安慰,而是给出了最实际的承诺。
“谢谢。”苏念晚轻声说。她知道,在这个通讯和交通都极其不便的年代,跨省寻人如同大海捞针,沈墨琛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付出了很多心力。
“应该的。”沈墨琛回道,目光落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但这次的沉默,却不再是最初那种略带生疏的安静,而是一种经过交流后,彼此心意相通、安然相处的静谧。空气中流淌着一种淡淡的温情,如同窗外柔和的月光。
苏念晚重新拿起针线,心里觉得无比踏实。那些外界的风风雨雨,似乎只要关起门,有这个人在身边,就都不足为惧了。
她看着灯下他专注擦拭枪械的剪影,忽然觉得,先婚后爱,或许就是这样。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在一次次共同面对的事情里,感情如同涓涓细流,悄无声息地汇聚,最终深入骨髓。
夜渐深,煤油灯的光芒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依偎在一起,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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