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味人间》录制现场的气氛,如同拉满的弓弦,紧绷得几乎能听到声响。巨大的环形厨房岛台中央,只剩下林晚晚和她的对手,新晋小生徐皓。徐皓那边摆满了从海外空运而来的顶级和牛、肥美的蓝龙虾、散发着松木清香的昂贵菌菇,阵容豪华,引得他身后的粉丝团阵阵低呼。
而林晚晚的料理台上,依旧只有那袋晶莹剔透得不像凡物的“冰晶米”,一小罐百花蜜,以及最普通不过的鸡蛋和香葱。
主持人用夸张的语气渲染着这场“奢华与极简”的终极对决,镜头不断在林晚晚平静的脸和徐皓那边琳琅满目的食材之间切换。网络上,直播弹幕早已吵成一片。徐皓的粉丝拼命刷着“实力碾压”、“皓皓必胜”,而一些中立观众和林晚晚刚刚积累起的少量“颜粉”则捏着一把汗。
“晚晚,真的……不需要别的了吗?”连一旁观战的好心人、老牌歌手刘大姐都忍不住低声询问,脸上写满了担忧。
林晚晚转过头,对刘大姐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阳光透过棚顶的玻璃洒在她侧脸,肌肤细腻得仿佛晕着一层柔光。“刘姐,放心,米饭做好了,本身就是无上美味。”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让人信服的镇定。
徐皓闻言,嘴角几不可察地撇了一下,显然不以为然。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处理那块纹理漂亮的雪花和牛,动作花哨,力求每个角度都完美无缺,引得粉丝又是一阵压抑的尖叫。
林晚晚不再关注外界。她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自己手中的米上。冰晶米入手微凉,每一粒都如同小小的冰砾,却又散发着淡淡的、类似于新雪的清新气息。她按照最传统的方法淘米,指尖感受着米粒奇特的质感,然后注入山泉水。在水淹没米的瞬间,那些“冰晶”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光泽内敛,更显温润。
她将米罐盖上,放入蒸锅。接下来的时间,她并没有像徐皓那样忙碌地处理各种配菜,只是不疾不徐地打着鸡蛋,金黄的蛋液在碗中旋转,又将小葱切成均匀的葱花。每一个动作都简洁、精准,带着一种韵律感,与对面那种刻意表演式的忙碌形成了鲜明对比。
与此同时,她的意识分出一缕,沉入那片只有她能看见的虚幻光幕。
仙界直播间里,因为这场“凡间比试”也热闹非凡。
【啧,对面那后生,食材堆砌,华而不实,火气太盛!】
【还是这小女娃对胃口,返璞归真,暗合食之本味。】
【玄宸上神今日怎的如此安静?莫非也觉得此局毫无悬念?】
【非也,观其行,听其言,此女心境又有精进,于平凡中见真章,方是大道。本座,期待。】 ID为【玄宸】的弹幕缓缓飘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林晚晚心中微暖。这段时间,这位神秘的【玄宸】不仅是她直播间最大的“金主”,更时常在她困惑时出言点拨,虽言语简洁,却总能切中要害,让她获益匪浅。他似乎对自己的来历和这个“仙界直播间”的底细有所了解,却从未点破,保持着一种默契的距离。
蒸锅上汽,白色的水雾袅袅升起,带着冰晶米特有的、一种难以言喻的清新米香,开始弥漫开来。这香气并不浓烈,却极具穿透力,仿佛能洗涤空气中原有的杂味,让靠近的人不自觉地深深呼吸。
评委席上,美食家李老轻轻“咦”了一声,鼻翼微动,昏昏欲睡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异。总裁判张毅也坐直了身体,目光锐利地看向林晚晚的蒸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时钟指向最后十分钟时,林晚晚终于动了。她掀开锅盖,更加浓郁的、纯净的米香如同爆炸般扩散开来,瞬间盖过了对面和牛的脂香和菌菇的鲜香!整个录制现场出现了一瞬间的寂静,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
蒸好的冰晶米饭,粒粒分明,晶莹剔透更胜之前,仿佛真的由无数细小的冰晶凝结而成,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和热气。林晚晚用饭勺轻轻打散,米粒Q弹跳动,却没有一丝粘连。
热锅,下油,滑入蛋液炒散盛出。再利用底油,将隔夜饭(她特意留下的一小碗)倒入锅中,快速翻炒,让每一粒米都均匀受热,裹上油光。接着倒入炒好的鸡蛋和金黄的葱花,最后只调入简单的盐和少许她用百花蜜特制的调味汁。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多余。金色的蛋花、翠绿的葱花,与那晶莹如玉的米粒在锅中翻滚、融合,色彩对比鲜明,诱人至极。最关键的是,那霸道而纯粹的米香,混合着蛋香、油香和一丝丝百花蜜的清甜,构成了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时间到!”
主持人一声令下,两人同时熄火。
徐皓的作品是精致的和牛蓝龙虾双拼佐黑松露酱汁,摆盘如艺术品,极尽奢华。而林晚晚这边,就是普普通通的一盘蛋炒饭,盛在最朴素的白瓷盘里。
评委们先品尝了徐皓的菜品。和牛嫩滑,龙虾弹牙,酱汁浓郁,确实体现了很高的水准。几位评委都给出了不错的评价,但表情并未有太多惊喜,仿佛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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