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节目组租下的农家小院里,气氛有些凝滞。
导演搓着手,看着面色苍白的飞行嘉宾苏晴,又看看一脸事不关己的林晚晚,额头几乎要急出汗来。苏晴是投资方塞进来的人,娇气出名,原本指望着她和林晚晚能有点“化学反应”,制造点话题,谁知道这才第一天,就直接“病倒”了。
“晚晚啊,你看这……”导演凑近林晚晚,压低声音,“苏老师说她是肠胃不适,中午在镇上吃的可能不干净。咱们这荒村野岭的,去医院也得一个多小时车程,她嫌颠簸不肯去。听说你懂点药膳?能不能……随便给她弄点热乎的、清淡的缓缓?也算咱们节目组一点心意。”
林晚晚看着被助理和经纪人团团围住、坐在躺椅上哼哼唧唧的苏晴,心里明镜似的。什么肠胃不适,不过是中午分组做任务时,苏晴想偷懒耍滑反被观众吐槽,面子上挂不住,又吃不惯乡下的粗茶淡饭,干脆找了个借口“病遁”,既能偷懒,还能卖个惨。
她本不想理会这种拙劣的表演,但导演的面子不能不给,而且毕竟是直播镜头下,太过冷漠容易落人口实。她正要点头,去厨房随便煮碗最普通的白粥,一个平静的声音却自身后响起。
“晚晚刚忙完大家的晚餐,累了。我去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玄宸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依旧是那副清冷出尘的模样,简单的棉麻衬衫穿在他身上,却有种难以言喻的矜贵气度。他目光扫过苏晴,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仿佛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
“玄先生,这怎么好意思……”导演受宠若惊。玄宸虽然是素人,但那通身的气派和偶尔流露出的、连他都觉得有压迫感的气场,让他丝毫不敢怠慢。
“无妨。”玄宸淡淡应了一声,便径直朝厨房走去。
林晚晚有些讶异,玄宸的厨艺……她是领教过的。不能说难吃,但也绝对称不上好,仅限于将食材弄熟的水平。而且,以他的性子,怎么会主动去管这种闲事?她心下好奇,跟了过去。
厨房里,玄宸并没有像寻常人那样先淘米。他目光在厨房里扫视一圈,最后落在墙角一个小筐里,那里面是节目组从村民家里收购来的、最普通不过的野生山药和几颗红枣。他又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清水。
动作依旧带着一种不染凡尘的优雅,但看在林晚晚眼里,却有些……笨拙。他拿起山药,似乎犹豫了一下该怎么处理那层泥污和根须。
“要削皮。”林晚晚忍不住出声提醒,递过去一个刮皮刀。
玄宸接过,学着她平时的样子,尝试着给山药去皮,动作略显生涩,但很快就掌握了诀窍,只是那专注的神情,不像是在处理食材,倒像是在完成一件极其精密的仪式。
林晚晚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头那点因为苏晴而引起的不快,莫名地就散去了。她靠在门框上,没有再多插手,只是静静地看着。
玄宸将去皮的山药切成小块,和红枣一起放入一个小砂锅里,注入清水,盖上盖子,点燃了灶火。整个过程简单到近乎简陋,没有任何复杂的工序,甚至连油盐都没放。
但林晚晚却敏锐地察觉到,在玄宸盖上锅盖的瞬间,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一抹极其微弱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淡金色光点,一闪而逝,融入了砂锅中。
她心头猛地一跳!那是……仙力?
砂锅放在小火上慢慢炖着,并没有什么惊人的香气逸散出来,只有一丝极淡的、属于山药和红枣本身清甜的水汽。
约莫半小时后,玄宸熄了火。他盛出一碗汤色清亮、只见几块软糯山药和饱满红枣的汤品,递给一旁等候的导演助理。
“给她喝下即可。”玄宸的语气依旧平淡。
助理连忙端着汤碗出去了。林晚晚走到玄宸身边,看着砂锅里剩余的汤,低声问:“你……刚才是不是用了……”
玄宸侧头看她,眸色深沉:“一点安神固本的小把戏。她心神浮躁,元气有亏,这汤对她有益。”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林晚晚知道,能被玄宸称为“有益”的东西,绝非凡品。那抹仙力,即便再微弱,对于苏晴那样的凡人来说,也绝对是天大的造化。
果然,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一阵骚动。有工作人员惊喜地跑进来:“导演!苏老师说她感觉好多了!肚子不疼了,浑身暖洋洋的,还说从来没这么舒服过!”
导演又惊又喜,连忙出去查看。
厨房里,只剩下林晚晚和玄宸。灶台上的砂锅还冒着细微的热气。
“你为什么要帮她?”林晚晚还是问出了口。她不信玄宸是那种滥好心的人。
玄宸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深邃的眼眸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抓不住。“她太吵。”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而且,她耽误你休息了。”
林晚晚微微一怔,随即耳根有些发热。所以,他出手,不是因为同情苏晴,而是嫌她吵闹,以及……不想自己再为这事费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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