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晚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厨房那冰凉的水泥地上爬起来，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样地狂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她背靠着冰冷的灶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目光死死盯住刚才那滴“清心露”出现的地方——现在那里只剩下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湿润痕迹，以及空气中残留的一丝若有若无的、让她灵魂都感到舒畅的清新气息。
不是梦。
那冰凉触感是真的。这奇异香气也是真的。
她猛地抬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嘶——清晰的痛感传来，让她更加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因为压力过大产生了幻觉。
那个光幕……仙界直播间……
这几个字眼在她脑海里疯狂盘旋，带着一种颠覆认知的荒诞和无法言喻的悸动。她环顾四周，老宅厨房依旧破败，蛛网挂在墙角，灶台布满灰尘，一切都和她刚进来时一样。可偏偏，就在这个最真实、最窘迫的现实里，发生了最不科学的事情。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多年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即便只是个边缘人物，也让她学会了对任何突发状况保持一丝警惕和审视。天上不会掉馅饼，更何况是这种连通“仙界”的奇遇。
这到底是什么？恶作剧？某种最新的全息投影技术？还是……她不敢想那个可能性。
光幕依旧悬浮在她眼前半米的地方，只是比刚才淡了一些，像是信号不稳。上面的文字还在滚动，但速度慢了下来，大多是对她刚才那番“表演”的零星评论，字体依旧是那种飘逸的古体，她连蒙带猜能看懂部分意思。
“此女心性尚可，骤逢巨变而未癫狂。”——ID【青霞真人】
“灶火凡俗，然其专注之心，微引灵气共鸣，奇哉。”——ID【炼器阁小学徒】
“方才那捧清水是何物？看似寻常，却隐有甘洌之意。”——ID【灵植夫王大叔】
林晚晚的心脏又是一紧。他们连她洗菜用的水都注意到了？这“直播”的精度到底有多高？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了一个无形的显微镜下，一举一动都被未知的存在审视着。
这种被窥视的感觉让她极度不适，但眼下，更让她在意的是那滴“清心露”。她蹲下身，仔细查看水泥地面。那滴露珠已经完全渗入或蒸发了，只留下一个比周围颜色略深的小圆点。她犹豫了一下，伸出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那个圆点。
指尖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凉意，比刚才直接接触露珠时微弱得多，但感觉类似。更神奇的是，当她的指尖接触那一点湿润时，原本因为震惊、恐惧和连日疲惫而变得混沌沉重的脑袋，似乎清明了一丝丝。就像是一滴冰水落入了滚烫的油锅，虽然瞬间就被淹没，但终究带来了一刹那的冷却。
难道……这清心露真的有效？
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她需要验证。如果这“仙界直播间”和“清心露”是真的，那么它们或许……是她眼下绝境中唯一可能抓住的稻草。
她站起身，目光落在灶台上那碗已经坨掉、失去热气的阳春面上。那是她为自己准备的晚餐，也是引发这一切的源头。此刻，她毫无食欲，但强烈的求知欲和一丝绝处逢生的渴望驱使着她。
她需要再次“直播”。
这一次，她不再是漫无目的地做饭，而是带着明确的目的——观察、互动，以及，或许还能得到“打赏”。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走到灶台前。她没有立刻重新生火，而是先拿起那个旧水瓢，从水缸里舀了半锅水，放在灶上。然后，她找出火柴，刺啦一声划燃，点燃了灶膛里剩余的干草。
橘红色的火苗重新蹿起，舔舐着漆黑的锅底。
几乎是在火焰燃起的瞬间，她眼前那原本有些淡化的光幕，骤然变得清晰起来，上面的文字滚动速度也明显加快。
“又开始了！”
“此次是煮水？莫非有深意？”
“凡间炊烟，亦有其趣。”
林晚晚心中了然。看来，只要她在这厨房里，尤其是动用灶火进行烹饪相关的活动，这个直播间就会开启。
她定了定神，没有像刚才那样惊慌失措，而是尝试着对着空气，用一种尽量平静、甚至带着点自嘲的语气开口，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回应那些看不见的“观众”：
“没什么深意，就是烧点水喝。老房子，没通电，更别说饮水机了。”她说着，拿起那个用了很多年、磕掉了不少瓷的搪瓷杯，“这杯子还是我外婆留下的。”
光幕上立刻有了回应：
“饮水机是何物？法器吗？”
“此杯造型古朴，隐有岁月痕迹，看来小友亦是念旧之人。”
“凡间生灵，亦需饮水维系，大道至简，莫过于此。”
看着这些评论，林晚晚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这些“仙界观众”似乎……并没有恶意，反而对她这个“凡间”的一切充满了好奇，甚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但不算讨厌的探究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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