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宋文帝下令进攻,右将军到彦之于是发兵,可是天旱少水,行军速度慢到极致,一天也就走个十余里,自夏四月至秋七月,才赶到须昌。
进入黄河之后,才快速行军,逆流而上。
北魏国主拓跋焘得知刘宋果然来了,也不免闹心。
漂亮话是甩出去了,可是那是盛怒之下快当嘴,现在该如何是好?
驻守黄河以南的北魏将领,瞧着北方将领们又是得统万城,又是灭柔然的,不免眼红心痒,于是请求拓跋焘发兵三万给以支援,决定也要打个漂亮仗,同时建议黄河以北坚壁清野,尽屠流民,以防河南、河北互相勾结为导。
满朝文武都说可行,拓跋焘却沉默不语。
又是崔浩站了出来,说道:“万万不可。”
“怎么不行?”有人不乐意了,质问道:“怎么每次打刘宋,你都说不行,你到底是何居心?”
崔浩一愣,缓缓说道:“因为这就是事实,我哪次都说不行,哪次又行了?第一次败于却月阵,第二次虎牢关都没过去!”
崔浩都没好意思说,打完虎牢关,把拓跋嗣都累死了!
他抬起双手,做了个安抚的动作,道:“大家稍安勿躁,听我细细说来,黄河以南气候潮湿,地势低洼,尤其入夏以后,大雨连绵,我们北方军队到了南方,容易生病,还怎么打仗?
况且后方粮草供应困难,如果南军断我粮道,该当如何?多少人都得扔在那里!”
拓跋焘点头,父亲的亡故,给他上了刻骨铭心的一课,跟南方汉人交手与北方胡夏和柔然不同,套路太深,容易血本无归。
诸将又出一计:“南军来了,先头部队困乏,军队兵力不足,要不然,调动幽州兵马,去打他们,他们多数为南方投奔而来,司马家后裔为主帅,以南克南如何?”
众将拍手叫绝。
拓跋焘皱着眉头,话虽然不错,可惜没说到他心里去。
崔浩道:“这主意馊得不能再馊了!”
“你什么意思?怎么馊了?!!”有人翻脸了,恨不得踹他几脚。
“你们用用脑子,当年刘裕篡位,大灭司马氏,司马宗室走投无路,前来归附。那司马楚之等人都是宋国最忌惮和膈应的人物,现在动用他们,只要幽州精锐一到,刘宋还以为司马室要复辟呢?还不玩命啊!
再说司马楚之是那样的也行,他厉害他能跑路吗?最后幽州这点儿兵都得交待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群臣围着崔浩激烈争吵,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一身。
崔浩苦笑道:“我为陛下献上三策!”
拓跋焘招呼众将各归各位,好好听崔浩讲话。
“第一策,请君入瓮!第二策,以逸待劳,第三策,秋后算账!”
如此这般,崔浩的主意其实就是拓跋焘原来的想法,一兵不动,全部撤退,等到秋后,兵肥马壮,粮草充足,大举南下!
拓跋焘一拍案几,道:“就这么定了!”
于是坚定信念,下诏黄河以南四镇,一律收兵,撤到黄河以北。
七月初四日,黄河以南北魏驻军弃城而去;
七月十四日,滑台人去楼空。
随后洛阳、虎牢两镇,北魏也不要了。
七月十六日,拓跋焘将自己乳母的儿子杜超,封为阳平王,督定、相、冀三州诸军事,负责镇守邺城,总领各路兵马。
南军一到,见到的是一座座空城,立刻都飘了!
还有这等好事?
安排人接收吧:
从事郎中朱之镇守滑台。
司州刺史尹冲守卫虎牢关。
建武将军杜骥驻守金墉。
到彦之命刘宋各路大军进驻灵昌津,沿黄河南岸,一字排开,列阵守御,绵延直到潼关。
同时向刘义隆发送喜报!
很快,司州、兖州全部收复。
全国上下一片欢庆之声。
但是这里面还是有明白人的,那就是老将王仲德,他是跟着刘裕打天下的人,关中一战,现在想起来还令他胆战心惊,他见北魏如此,禁不住满面忧愁,说:“各位将军不要掉以轻心,北方的情况我比较了解。胡虎汉化已久,兵法战略娴熟,仁义不足,狡诈有余。”
“他们都弃城而逃了,还能怎样?”有人趾高气扬的反问。
王仲德叹了一口气:“弃城北归,一定有所阴谋,怕不是正在集结会师,囤积粮草呢吧?如果黄河冰封,他们骑兵铺天盖地而来,我们南人不耐寒冷,补给线又过长,到时候该怎么办呢?”
众人皆白眼朝天,耻笑他杞人忧天。
正如王仲德所言,拓跋焘少年老成,按部就班集结兵马,蓄势待发。
同时他也在稳定内部,听闻赫连定已经有了联络刘义隆之意,赶紧把赫连昌火线提拔,封为秦王,以安胡夏军民之心。
偏在这时从阴山脚下强行迁徙过来的敕勒部落,有牧民一千余家,几万人,不堪凌辱,怨声载道。
北魏军将和官吏也太不是东西,敲榨勒索,抢男霸女,无所不为,有压迫就有反抗,敕勒部民,暗中联络,约定等到野草繁盛,马匹肥壮之时,寻个机会逃回故乡漠北。
消息泄露出来,左仆射安原等人包括尚书在内,都是没见识的,一味穷兵黩武,上书拓跋焘,奏请他们再次迁移,这回甩到河西去!
上将军花木兰出班进言道:“陛下,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习俗只是慢慢更改,不可一迁再迁,应当以德化怀柔为先。”
拓跋焘点头称是,道:“花将军说的是,敕勒部习惯游牧,长期放荡。
这些人如果迁到河西,就好比野鹿关进栅栏,逼得太急,反倒是会胡闯乱撞,还是对他们缓和宽容一些吧,自然就会安定下来。”
左仆射安原等人坚持己见,急赤白脸的,拓跋焘实在是不好驳斥,只好答应分出三万多帐落,将一部分牧民迁到河西。
花将军无耐,只好领兵组织迁移,途中严格约束部下,不得伤害抢夺,可是鲜卑人本性如此,根本不听戒令,迁移之民苦不堪言,行进到白盐池地界,敕勒部的酋长暗中把些精壮牧民聚集在一起,蛊惑大家说:“朝廷这是要把我们弄到河西,集中杀害,左不过是一死,咱们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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