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哥哥姐姐们的世界是宏观的、与社会紧密连接的,那么司徒静的世界,则更多地聚焦于微观层面,在那奇妙的生命基本单元——细胞与分子之中。
她在医学院的学业一如既往地优秀,但这并不能完全满足她的求知欲和那份源于家族关怀的、想要探究生命奥秘的冲动。哥哥司徒明轩远在瑞士研究记忆的神经机制,而她,则对更基础的、关乎生命健康与疾病的本质产生了浓厚兴趣。她尤其关注的是细胞能量工厂——线粒体,与神经系统退行性疾病之间的关联。
这个兴趣点,并非空穴来风。她隐约察觉到,父亲司徒逸近年来虽然精神矍铄,但偶尔会流露出极细微的疲惫感,体检虽无大碍,但她作为医学生的直觉,让她联想到了一些与线粒体功能衰退相关的早期生理表现。她不敢确定,也无法直接去问父亲,便将这份担忧转化为研究的动力。
在征得导师同意并确保不影响正常学业的前提下,司徒静利用一切课余时间,泡在学校的生命科学实验室里。她申请了一个小小的独立研究课题,试图探索一种天然植物提取物对受损神经细胞线粒体的保护作用。
实验室的生活是纯粹而枯燥的。她需要培养神经细胞系,建立药物损伤模型,然后加入不同浓度的提取物进行干预。接下来是无数次的细胞染色、荧光标记、在共聚焦显微镜下观察拍照、使用流式细胞仪检测细胞活性和线粒体膜电位、提取细胞蛋白进行Western Blot分析……
这个过程充满了失败。细胞污染了,实验条件没控制好,数据结果不显着……挫折一个接一个。很多时候,她在实验室里一待就是十几个小时,重复着繁琐的操作,只为获得一组可靠的数据。与她一同进入实验室的同学,有的因为忍受不了这种枯燥和不确定性而退出,但司徒静却坚持了下来。
她继承了父亲司徒逸对科研的专注和耐心,也继承了母亲(虽然印象模糊,但血缘中的特质依稀可见)的细腻和敏锐。她在处理细胞时,动作轻柔而精准;在分析数据时,目光如炬,能捕捉到那些容易被忽略的细微趋势。
她的坚持,逐渐带来了回报。经过数月的反复试验和数据分析,她发现,在特定的浓度和作用时间下,那种植物提取物确实能够显着改善由毒素引起的神经细胞线粒体功能损伤,减少细胞凋亡,其效果甚至优于一些常用的对照药物。
这个发现让她兴奋不已。虽然这只是在细胞层面的初步结果,距离临床应用还非常遥远,但这无疑指向了一个潜在的研究方向。她将初步研究成果整理成报告,交给了导师,并忐忑地询问,是否有可能将这个课题深入下去,甚至在未来与哥哥司徒明轩的研究进行某种程度的交叉合作——比如,探讨线粒体功能在记忆形成和巩固中的能量供应角色。
导师对她的发现和想法表示了高度的肯定,认为她具备了一名优秀科研人员的潜质,并鼓励她继续深入。
然而,就在她准备开展下一阶段实验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挑战出现了。学校实验室的一台关键仪器——高性能液相色谱仪(用于分析提取物有效成分)突然出现故障,送去维修至少需要一个月。而她的实验进程紧密衔接,等待意味着前功尽弃。
司徒静没有慌张。她想到了颐园。父亲司徒逸的私人实验室里,有更先进、更齐全的设备。但是,父亲的实验室通常不对外人开放,而且她也不想让父亲过早知道自己在进行这个带有某种“私心”的研究。
她犹豫再三,还是找到了父亲,坦诚地说明了自己的研究进展和目前遇到的困难,希望能临时借用一下家里的实验室设备。
司徒逸看着女儿充满渴望又有些不安的眼神,没有多问,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可以。不过,要遵守实验室的所有安全规范,并且,每天向我汇报实验进展和数据。”
父亲的支持和理解,让司徒静松了口气,也更加充满了干劲。于是,在颐园那间安静而设备精良的实验室里,常常可以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穿着白大褂,专注地操作着各种仪器,记录着数据。深夜,书房里,司徒逸会仔细阅读女儿提交的实验记录,偶尔会提出一两个关键性问题,或者指点一下数据分析的方法。父女间的交流,大多围绕着数据和实验设计,但一种无声的默契与关怀,在那些充满试剂味道的夜晚静静流淌。
司徒静沉浸在她的微观世界里,探索着生命最基础的奥秘。她不知道自己的研究最终能走多远,是否能真的对父亲的健康、或者对更多受神经系统疾病困扰的人有所帮助。但她知道,每一次精心的实验,每一个可靠的数据,都是在向着那个目标靠近一小步。
她的世界很小,小到只能容纳下培养皿和显微镜下的景象;她的世界也很大,大到足以承载她对家人最深切的关怀和对生命最本真的好奇。在颐园这片广阔天地的另一隅,司徒静正以她自己的方式,安静而坚定地,探索着属于她的星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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