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完，他就注意到蒋秀芳的脸色不对，笑着介绍：“秀芳，这是我同事老唐的闺女，自己人！”
蒋秀芳哼了一声，扭着腰往屋里走。
进了屋里，张卫国招呼两人坐下：“坐，快坐！我这儿还有刚沏的茉莉花茶，给你们倒两杯暖暖身子！”
奚棠定了定神，直接说明来意：“张主任，我们就不跟您客气了，今儿来找您是有要紧事儿。市精神病院的刘桂兰，也就是您的前妻，今天中午偷了食堂的菜刀，从医院跑了，目前还没找着人。我们担心她可能会来家属院这边，特意来提醒您和家人注意安全。”
“刘桂兰？！”张卫国里的茶杯差点没拿稳，“她怎么会跑出来的？医院是吃干饭的啊！还让她把菜刀偷了！”
蒋秀芳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她、她敢来？我跟卫国还没结婚呢，她凭啥来闹？再说了，我也不怕她！”
与此同时，张卫国和刘桂兰的儿子张磊也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了。他年纪不大，还在念高中，听到母亲的消息，眼里露出一丝嫌恶之色：“怎么会跑出来了？不是说会在医院好好治着吗？上次她去学校找我，同学看见都在背后叨叨，我好几天都抬不起头。这要是再闹出事，学校里的人更得说我的闲话了！”
奚棠在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要知道刘桂兰就一儿一女，大女儿下乡了，家里就剩下爱张磊这一个儿子。刘桂兰对他宝贝得不行，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他。他倒好，眼里只想着自己在学校的面子，对亲妈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刘桂兰真是白疼他一场，生块叉烧都比他强。
“你闭嘴！”张卫国回头瞪了儿子一眼，眼神里满是戾气，“要不是你妈疯疯癫癫，能有这些事儿？！”
张磊被他吼得一哆嗦，赶紧低下头。
奚棠赶紧打圆场：“张主任，您先别生气，我们已经安排联防队排查了，刘阿姨最疼小磊，她跑出来说不定就是想看看孩子，我们好好跟她说，肯定能没事的。您是军人出身，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事儿也不算什么。”
张卫国点点头，语气里满是无奈：“我倒不怕，就是怕委屈了秀芳和小磊出事，毕竟桂兰现在不正常。当年在部队，再苦再累我都不怕，现在安稳下来了，倒觉得难了。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离婚。桂兰精神出现问题天天在家闹，半夜哭，我白天去厂里盯项目，晚上回来还得看着她，工作上出了不少差错。
他十分委屈：“我送她去医院，真是迫不得已。她总闹脾气，还满脑子瞎琢磨，非说我跟秀芳有什么！你说秀芳是烈士家属，我帮衬她一下，那不是应该的吗？她倒好，天天跟我吵，我在厂里没法安心工作，领导都找我谈了好几次话。”
奚棠和杨阳听着他的诉苦，对视一眼，内心毫无波澜。这种男人发达了就嫌弃发妻的事儿，他们见得实在太多了。真有感情，就算对方真有病，也会不离不弃。张卫国非要把刘桂兰送精神病院，转头就离婚准备娶新人，这里面的猫腻当谁看不出来？
没等两人开口敷衍，蒋秀芳就抢先一步凑过来开口：“我男人可是烈士，卫国帮衬我，那是尊重英雄家属，响应政策号召！刘桂兰倒好，自己精神不正常，还到处污蔑我们俩。”她说到后面，声音都提高了不少。
杨阳入职时间比奚棠早，和蒋秀芳牺牲的丈夫徐先勇认识，关系还不错，没忍住开口嘲讽：“蒋嫂子，我们尊重烈士，也尊重烈士家属，照顾你是应该的，可没说让你帮着张主任把发妻送进精神病院。”
蒋秀芳的声音更冲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男人牺牲了，我受点照顾咋了？卫国愿意照顾我，那是他的心意！刘桂兰自己留不住男人，还怪别人？她要是像我一样，懂得尊重英雄、支持工作，卫国能跟她离婚？”
奚棠不想和她争辩什么，直接看向张卫国：“张主任，我想看一下刘婶子房间，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张卫国犹豫了一下，脸上闪过尴尬之色：““这……这就没必要了吧。桂兰走了以后，我就把那屋清理了，想着我跟秀芳结婚后就把三个孩子接过来住，里面早没她的东西了，你看也没啥用。”
他和刘桂兰是分房睡的。刘桂兰进了医院以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把刘桂兰的东西全清理了。
奚棠坚持：“张主任，我们就是例行查看，耽误不了几分钟。如果房间里真有什么线索，对找刘婶子也有帮助，您说对吧？”
张卫国没法再推脱，只能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扯出个僵硬的笑：“那行吧，你们跟我来，就是别嫌乱。”
推开刘秀芳房间的门，屋里果然收拾得很干净。
奚棠和杨阳仔细在房间里进行搜索，突然被微不可察的一道反光晃了一下眼睛。窗外的阳光落在床头的方向，从床板和墙壁的窄缝里，有玻璃的光芒闪现。
她走过去，弯腰伸手往缝隙里面摸索，很快就感受到一个圆润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个棕色的药瓶，瓶身沾着点灰尘。奚棠打开看了看，里面都是一些白色的药瓶，也没剩剩几片了。
“这是什么？”奚棠举起瓶子，眼神平静地看向张卫国。
张卫国冷静解释：“这就是普通的安定片，桂兰以前精神不好，老失眠，医生开的，估计是她走的时候落下的，我忘了扔了！”
奚棠继续追问：“是哪个医院的医生开的？有处方吗？”
“这个时间很久了，当时为了桂兰的病情，我去过很多医院，也找过很多医生，具体哪个医生我也记不清了！”张卫国说着就想伸手去拿药瓶。
奚棠往后退了半步，没让他碰：“张主任，医院开的药都有处方，包装上也得有标签，您这瓶怎么什么都没有？”
“你这人怎么这么较真！”蒋秀芳在旁边彻底没了耐心，“不就是个破药瓶吗，有什么好问的！这屋是给我孩子准备的房间，你们在这儿翻来翻去，万一碰坏了东西咋办？有话出来说！别在我孩子屋里折腾！”
奚棠没动，语气依旧平静：“蒋嫂子，我们是按程序调查，找到的物品都可能是线索，您别激动。”
“我激动咋了！”蒋秀芳更不高兴了，她伸手就要抢奚棠手里的药瓶，“这是我家的东西，你们凭啥拿！赶紧给我放下！”
就在这时，“哗啦”一声巨响，房间的窗户突然被撞碎，玻璃碴子飞溅开来，刘桂兰攥着菜刀，从窗台上翻身跳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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