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兀的笑容让躬身等待的中年男子心头一紧，腰弯得更低了，几乎成了九十度。
欣赏够了戒指，卡西恩才缓缓直起身，目光重新落回那中年男子身上，带着一丝玩味的审视，语气依旧漫不经心，却暗藏锋芒：“前段日子，我精神力暴动得厉害，最新的安抚剂库存，大半都填了我自己的无底洞。现在嘛……”
他摊了摊手：“手头紧，拿不出你要的这个数。”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发出规律的轻响，每一声都敲在对方的心上：“更何况，如今风声多紧，你也知道。各家各户都把自家的女性看得比眼珠子还紧，获取‘原材料’的渠道是越来越难了。没有足够的‘材料’，我上哪儿去给你变出十瓶？”
中年男子脸上焦急之色更浓，急忙道：“原材料的事……我们、我们织梦者家族会想办法！一定想办法解决！只要大人您能提供药剂！”
“想办法？”
卡西恩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暗红的眼眸中满是讥诮。
“你们这些自诩高贵的世家大族，有时候做起事来，不过是没像我们掠夺者一样，把‘掠夺’两个字写在脸上罢了。背地里的手段，只怕比我们更脏、更狠。”
他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股压迫感，玩味地拖长了语调：“哦——？那你们……打算用什么‘办法’来支付这十瓶安抚剂的代价呢？”
中年男子感受到那如有实质的压力，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沉声道：“我们织梦者家族，愿意让出在天上人间持有的百分之四十股份中的百分之三十，直接转到大人您名下！外加……我们两颗资源星球，未来十年的全部开采权！并且……”
他咬了咬牙，“我们承诺，无偿为掠夺者组织完成三件事，只要不危及家族存亡，在所不辞！”
听完这几乎是割肉般的条件，卡西恩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精光。
他重新靠回沙发，姿态恢复了一开始的慵懒，嘴角勾起一抹真正算得上愉悦的笑容。
“很好。”他轻轻鼓掌，声音在寂静的包间里显得格外清晰，“织梦者家主，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识时务，懂进退。我就喜欢和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
听到卡西恩终于松口同意，中年男子紧绷的肩膀瞬间垮塌下来，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为了他那因基因隐患而日渐消沉、濒临崩溃的大儿子，他几乎赌上了家族未来的部分根基。
纵使知道与掠夺者交易如与虎谋皮，但在走投无路之下，也只有卡西恩手中这效果最强、却也最为禁忌的药剂，能带来一线渺茫的希望了。
阴影中，交易达成，筹码落定。
欲望与绝望，在这不见光的地方，再次完成了它的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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