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没有声音,那巨大的、断崖式下跌的萧氏集团股价曲线图,和下方滚动的、触目惊心的“涉嫌重大财务造假”、“多家银行抽贷”、“恐面临破产重组”等字样,也足以说明一切!
沈蔷薇的筷子“啪”地一声掉在桌上,震惊地看着屏幕。
几乎在同一时间,陆沉夜的加密手机震动起来。他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并未避开她,直接接听。
“说。”他声音冷冽。
电话那头的人语速极快地汇报着。
陆沉夜听着,目光依旧落在面前的饭菜上,甚至又夹了一根青菜,仿佛电话里汇报的是一场与他无关的戏剧。
“……顾家那边什么反应?”他忽然问,语气听不出波澜。
对面似乎又说了什么。
陆沉夜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狗急跳墙?正好。让他们咬。把‘那份礼物’,准时送给顾瑾年。”
“礼物”?沈蔷薇的心猛地一沉。她又想起了萧烬生日那天,那个盛着通讯器残骸的黑盒子。
电话挂断。
陆沉夜放下手机,继续吃饭,仿佛刚才那个决定着两个商业巨头生死存亡的电话从未发生过。
沈蔷薇却再也吃不下一口。她看着对面那个冷静得可怕的男人,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萧氏……还有顾家……是你……”
陆沉夜抬眸看她,眼神深邃如古井,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商业竞争,成王败寇。”他淡淡地道,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排骨的咸淡,“吃饭。”
就在这时,电视静音画面再次切换!这次出现的,竟然是顾氏集团总部大楼的混乱场面!记者被保安粗暴推开,顾瑾年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在镜头前一闪而过,接着是顾宏远被一群记者围堵、面色铁青仓皇离场的画面!屏幕下方打出大字标题:【顾氏集团涉嫌多项违规操作,证监会联合警方突击检查!】
双线开战!他同时对萧家和顾家发动了总攻!而且是在同一天!
沈蔷薇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
陆沉夜的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另一条线路。他看了一眼,直接按了免提键,丢在桌上。
一个恭敬的男声传出:“陆先生,顾瑾年名下那三家空壳公司转移资产的证据,已经按您吩咐,送到该送的地方了。”
“嗯。”陆沉夜应了一声,夹起最后一块排骨,慢条斯理地吃完。然后,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从容。
他站起身,看着脸色苍白、目瞪口呆的沈蔷薇,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数秒。
忽然,他极轻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疲惫。
“味道还行。”他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像是评价这顿饭,又像是别的什么。
然后,他转身,走向客厅,只留下一句听不出情绪的话:
“吃完早点休息。今晚……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沈蔷薇独自坐在餐桌前,看着对面那个空了的碗碟,和电视屏幕上依旧在不断刷新的、昭示着商界巨变的新闻画面。
糖醋排骨的甜腻似乎还残留在舌尖,而冰冷的硝烟味,已透过屏幕,弥漫了整个空间。
她终于明白,他说的“回家”,从来都带着血与火的味道。
而这一场她下意识等待的、笨拙准备的“团圆饭”,恰好撞上了最终清算的、血色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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