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蔷薇终于忍不住，声音带着颤音和压抑的愤怒：“……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抓我来这里？陆沉夜！你告诉我！”
陆沉夜静静地看着她激动的样子，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看一只炸毛却无路可逃的猫。等她说完了，他才缓缓地、近乎残忍地开口，回答了她的问题，却又像什么都没回答：
“因为你需要在这里。”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耗了些力气，呼吸略微加重，但眼神依旧锐利：“而这里，目前……是唯一能确保你活下去的地方。”
活下去？沈蔷薇想笑，却笑不出来。从萧烬的笼子换到他的笼子，这就是他所谓的“活下去”？
“至于其他问题，”陆沉夜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声音更冷了几分，“在你学会如何用脑子思考，而不是用情绪尖叫之前，没有提问的资格。”
他的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沈蔷薇脸上。她猛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种直接的、毫不掩饰的冰冷和掌控，比萧烬那种扭曲的温柔更让她感到刺痛和……羞辱。
“学会思考？”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嘲讽和绝望，“思考怎么当好你的囚徒吗？”
陆沉夜的目光骤然变得极其锐利，像冰锥一样刺向她。即使虚弱地坐在轮椅上，那股无形的压迫感也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让沈蔷薇后面的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思考，”他一字一顿，声音沙哑却带着千斤重压，“如何分辨真假，如何看清局势，如何利用规则，如何……在你死我活的局面里，活下去。”
他的话语里没有一丝温情，只有赤裸裸的现实和冷酷的教训。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毫不留情地评价道，目光扫过她赤裸的双足和单薄的衣衫，“像个毫无准备、只等着被收割的……羔羊。”
沈蔷薇的脸瞬间血色尽失，被他话语里的残酷和轻视击得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陆沉夜似乎疲惫至极，微微向后靠向轮椅背，闭上了眼睛，对旁边的女医生做了一个极轻微的手势。
女医生立刻上前，准备推他离开。
在轮椅即将转入那扇门后的瞬间，陆沉夜的眼睛倏地又睁开，最后看了沈蔷薇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似乎有一丝极快掠过的、几乎无法捕捉的什么情绪，但最终只剩下冰冷的指令。
“明天开始，你会收到一些‘读物’。”他说完这句话，便彻底消失在门后。
滑门再次无声地关闭，仿佛从未开启过。
沈蔷薇独自站在原地，浑身冰冷，仿佛刚才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压抑的幻觉。
但陆沉夜那些冰冷的话语，却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脑海里。
“学会思考……”
“分辨真假，看清局势，利用规则……”
“活下去……”
“羔羊……”
巨大的屈辱感过后，一种更加冰冷的、细微的什么东西，似乎在心底悄然滋生。
他到底想做什么？折磨她？教育她？还是……真的在以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保护”她？
第二天，早餐旁边，果然多了一台崭新的、经过特殊安全处理的平板电脑。里面没有任何娱乐或通讯软件，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文件夹，标签是——“案例分析”。
沈蔷薇手指颤抖着点开。
里面是几份高度简化、隐去了关键信息的商业案例。一个是关于企业如何通过舆论操控扭转不利局面的；另一个是关于如何通过分析公开财报和数据，发现竞争对手弱点并进行精准打击的；甚至还有一个是关于历史上着名心理操纵案例的剖析……
这些“读物”，冰冷、客观，完全超乎她的预料。
这，就是他所谓的“学会思考”？
沈蔷薇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又看向那扇紧闭的、通往陆沉夜世界的门，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个她曾经暗恋过、后来恐惧着、怨恨着的男人，或许比她想象的更加复杂和……可怕。
而她的新囚笼生活，以一种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式，开始了。沉默而危险的导师，已经投下了第一颗石子，试图搅动她死水般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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